“臣有奏。”
金銮殿上,礼部侍郎李崇云在大玄皇帝停下咳嗽后,立即出班而告。
“唔……奏吧。”
大玄皇帝挥挥手,极为随意地应允。
李崇云双手捧着笏板,脑袋微微低下,声音微沉说道:“禀陛下,臣以为,户部侍郎王哲忠能为陛下分忧,解决此事。”
话音落下,金銮殿上的气氛更加奇怪了。
朝堂之上的百官,一些人看向李崇云,一些人看向王哲忠。
三槐王氏又会如何反应?
大玄皇帝微微侧目,很是不悦地看向自家心腹重臣萧廷典,脸上皮笑肉不笑问道,“萧爱卿这是何意啊?偌大一个户部,离不开萧爱卿,朕是信的,离不开王爱卿,又是为何?”
那就是他想自己敕封自己为天帝。
不仅是天下之帝,亦是天上之帝,更是天道之帝!
如此痴心妄想,不是没有人反对过。
以前戴上的面具,如今已经深深地烙印进了骨头,成为了真实的面目。
王哲忠又恭敬行了一礼,转身退走。
王哲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站得这么直过,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气顺了。
大玄皇帝没有让李崇云、王哲忠、百官多等,呵呵笑了起来,随后带着笑意问道:“李爱卿,你也出身于滦州蟠龙府,距离云龙府不远,你也有亲眷在云龙府中任官,你天水李氏同样熟稔神之事,同样具有剿灭不听宣教的伪神、恶神经验,照你的三点,李爱卿也适合替朕分忧啊。”
李崇云与王哲忠分别是天水李氏与三槐王氏的旁支代表人物,进入朝堂以后,就生出龃龉。
其三,王侍郎出身三槐王氏,极其熟悉神之事,更有多次代表朝廷,剿灭不听朝廷宣调的伪神、恶神。
“知也不知。”
在或刻意注视,或随意一瞥的目光里,王哲忠与李崇云相伴离开,前往京都久负盛名的松鹤楼。
很多疑虑,很多顾忌,很多算计,在站直的过程中悄然消失。
李崇云又磕了一个头,缓缓站起身来,退至一边。
只是就在王哲忠准备迈步出班的时候,户部尚书萧廷典率先出班而告:“禀陛下,户部事务繁多,臣离不开王侍郎的襄助。”
越是这般大笑,证明他心里越是有气,越想宣泄。
没人想成为皇帝宣泄心中之气的对象,拿自己前程、脑袋和家族祭旗。
许多同样具备替大玄皇帝分忧能力的官员,心里开始浮现起相关的念头,要不要顺着李崇云给出的由头,顺手推一推呢?
按照李崇云的说法,还真是户部侍郎王哲忠最适合替陛下分忧。
李崇云掀起车帘一角,看了眼车外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随后说道:“王公没有猜错,李某人搞出这些事,就是想回滦州一趟,看一看那位太乙救苦天尊,究竟是一尊怎样的神。若是挂羊头卖狗肉之辈,李某人就尽起大军,推平了。若是……”
朝堂之上的百官听完这番话,不少人毫不掩饰地向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不为所动的王哲忠看去。
说着,大玄皇帝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声音变得幽冷:“李爱卿,你到底是不能替朕分忧,还是不愿替朕分忧?你到底是向朕举荐王爱卿,还是借朕来对付王爱卿?”
这是世家门阀的生存之道,从来如此。
李崇云循着王哲忠的目光,看向腰杆挺得笔直的王哲忠,随后也一挺腰杆,正襟危坐。
有些心境修为不够的,甚至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臣惶恐。”
“你以后就会知了。”
大玄皇帝绝对会大喊一声,来人啊,把他拖出去砍了。
大玄皇帝咦了一声,嘴角似笑非笑问道,“我还以为李爱卿出班,是想自告奋勇呢,没想到是举荐王爱卿。说来,朕想听听,李爱卿因何举荐王爱卿。”
话音落下,李崇云砰砰砰地嗑起了响头。
皇宫门外,李崇云站在道旁,等候着王哲忠的到来。
种种猜测,不断生灭。
大玄皇朝敕封神,历来讲究祭天封神。
好在这一次,大玄皇帝没有因为户部尚书萧廷典绕了个圈的劝谏而暴怒,只是在笑过以后,忽地面无表情说道:“就以王爱卿为主,李爱卿为辅,点齐大军,即日开拔,剿灭那劳什子太乙救苦天尊吧。”
“站直,抬头,挺胸。”
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拖延再次敕天封神的脚步,能够消灭一切他想消灭的对象。
王哲忠借着萧廷典的推力,挺直了腰杆,昂首挺胸,浑身气质瞬间一变。
倘若是个人行动,李崇云为何要这么做?
倘若是整体意志,天水李氏这是要对三槐王氏发起绞杀,还是另有所图?
王哲忠会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