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前脚钻入马车,还未且坐稳,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
他一把将车帘掀开,一句怎么了还未问出口,金宝就吼了一句,“爷,徐行让抢走了。”
能在春溪镇这地界将徐行抢走,对方是谁不言而喻。
陈珩一张脸暴怒铁青,拳头紧攥,砰的砸在车厢上,“你们都是死的?连个人都都看不住!”
徐行不光知道太医院需要的药方子,他更知道苏落在哪。
只要一审,他立刻就能找到苏落,可到嘴的鸭子都能这么飞了?
金宝立在一侧,大气不敢出,等陈珩一拳砸落,他才低着声音道:“对方有备而来,我们没防备住,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一人抢了人就走,余下四人断后,咱们连追击都找不到追的方向,爷,要搜城吗?”
正说话,一人从远处骑马疾驰而来,不等靠近就高呼一声,“世子爷,世子爷。”
待近了,那人翻身下马,疾步上前,“世子爷,不好了,京都那边闹起来了,世子爷在码头指使人重伤码头匠人,被捅到了大理寺,侯爷让世子爷立刻回京。”
陈珩只觉得头顶嗡嗡的,一个头八个大。
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焦头烂额。
箫誉坐在方桌前,一脸悠然的在烛火下给苏子慕检查大字,平安裹着寒风从外面进来。
“王爷,陈珩走了,京都那边已经闹开了,按照王爷的吩咐,不光是码头这边的事闹起来,药价的事也跟着一起闹了起来。
陈珩想要靠涨药价威胁陛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应该是不可能了,他在码头行凶,咱们人赃并获,陈珩想要脱困,这次怕是就得妥协,要么药价下调,要么漕运这边给霍开一道口子。”
箫誉食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没那么容易,你当那些世家是吃素的呢,这药价他们不可能下调,一下调,动了多少人的利益,人都等着分红呢,谁管老百姓死活。
至于漕运漕运主控权不在镇宁侯府,其他几个世家是大头,不过镇宁侯府起了带头作用而已。”
平安顿时眼角一抽,“啊?那咱们不是白忙乎了?”
箫誉嗤笑,“怎么能叫白忙乎呢,皇上既是要抓了陈珩,那陈珩吃些苦头是必然的。
再者,珍妃必定会去求情,皇上到时候就能借题发挥,把四皇子给责罚一顿,同时抬一抬二皇子,你别忘了,二皇子的母家也是世家,这些年让镇宁侯府压了一头,都是皇子,谁还比谁金贵呢”
平安立刻明白过来,“爷的意思是,让他们内讧?可人家万一不上当呢?”
箫誉道:“那就看皇上的本事了,咱们该做的已经给他做了,能不能内讧成就看他了。陈珩为什么抓徐行,查出来了吗?”
平安立刻道:“查出来了,太医院要配个什么药方子,院使大人提了徐行,这次陈珩来春溪镇,原本就是奔着徐行来的。”
药方子?
箫誉搓了搓指腹,朝床榻上看过去,“把他弄醒吧。”
平安哎了一声,却没动。
箫誉挑眉,偏头看他,“怎么?”
平安就道:“那个,苏姑娘她爹那事儿是真的?王爷一早就知道了?”
镇宁侯用来领乾州瘟疫大功的事。
箫誉嗤笑,“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不过是让人信口胡诌诈一诈陈珩,没想到他们还真不干净,随便一诈就是真的。”
只可惜,让苏落结结实实难受了一次。
平安顿时一笑,“陈珩若是知道今儿是王爷诈他,估计能气死。”
“气死才好呢,免得祸害遗千年。”
徐行见过箫誉,箫誉就没露脸,拿着苏子慕的大字躲到了隔壁屋去,平安等箫誉一走,过去将床榻上的徐行弄醒。
徐行让敲晕前正要破口大骂陈珩,当时没骂出去,现在人一醒来,还没醒清楚呢,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抬手指了平安鼻子大骂,“背信弃义的卑劣小人,你们要遭天打雷劈的,你”
没骂完,瞧清楚了,眼前的人不是陈珩,徐行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平安好笑道:“不骂了?”
徐行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
说完,扫了一眼四下,见是一处简陋的居室,一时间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平安将自己的牌子往徐行身上一扔,“我是南淮王跟前的随从,领御前侍卫的差事,不过不在宫中当值罢了,此番奉命来春溪镇查码头一案,恰好遇上你被陈珩抓了,顺手给你救下来了。”
徐行拿着那玄色腰牌翻来覆去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
“哦,对了,今儿一早你收到的字条,我写的。”
徐行骤然一愣,抬了眼皮看向面前的人。
平安也不多说话,转头在旁边桌上抓了毛笔,刷刷几下落笔,写了一行字,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