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带着春杏和玉珠回到别院的时候,箫誉正在大门口靠着门框斜倚着,平安不知道说了什么,箫誉勾着嘴角笑。
夕阳打在他身上,仿佛笼了一层纱。
苏落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靠近大门口,她将箫誉的表情越发看的真切。
心里忍不住感慨:真帅。
因着箫誉就在门口等着,马车没有直接被赶入二门。
春杏和玉珠十分有眼色的率先下了马车回府,等她俩一离开,箫誉半含着笑替苏落将车帘掀开,“老远就见你从车窗瞧我,看够了吗?没看够多让你看会儿。”
声音不高,带着一股粘稠的遣倦,只往人耳朵眼儿里钻。
苏落让他一句话说的面颊发热,嗔怪一样瞪了箫誉一眼,一面下车一面道:“没有看你,我看门口的石狮子呢。”
在外面呢,他们还没有正式成亲,箫誉没扶苏落的手,只将自己的手臂撑在那里,让她虚虚扶着下车。
看上去宛若谦谦君子。
实则说着不要脸的话,“是羡慕石狮子成双成对吗?”
苏落双脚落地,又瞪了箫誉一眼,抬脚进府。
箫誉跟在她一侧,笑道:“钦天监已经定下了日子,就在十日后。”
苏落心下微惊,“这么快?”
箫誉扬眉,“快点不好吗?我巴不得今儿就成亲呢,你不想快点嫁给我?”
自从表明心意,这人说话向来不正经,苏落不和他磨牙,只道:“你是长公主的嫡子,又是御封的王爷,成亲的话,怎么也不该这样快。”
快,显得仓促和不受重视。
苏落没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她觉得委屈了箫誉。
箫誉怎么会不懂她的心,笑道:“我和钦天监要求的,我和他们说了,算出来的日子超过十五天,我就去一把火点了钦天监,让他们顺便算算,我这把火什么时候点。”
箫誉恶名在外也有恶名在外的好处。
那是说放火就要放火。
反正现在皇上需要他这把刀呢,还要对他“恩宠如山”呢。
“嫁妆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到时候这边都准备的整整齐齐,这别院已经过到你的名下,以后这就是你的宅子。”
箫誉说着话,从衣袖里取出一张薄薄的地契,递给苏落。
苏落微怔。
箫誉笑道:“愣着做什么,拿着呀,以后我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娘家,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到时候我来这里哄你回去。
当然,我肯定是不会欺负你的,我这么说,意思是,以后这可以是咱们的夫妻情趣?”
他说着让人面红心跳的话,苏落忽然眼眶有点发酸。
她是身无分文来到京都的,数月前,又是身无外物的离开京都。
现在箫誉将她接回京都,给她一个家,一个身份这地契不光是一张地契,也是箫誉摆在她面前的一颗真心。
他将真心物化,实实在在的摆在这里,消除她心中隐隐的不安。
苏落接过那地契,眼泪珠子不听使唤的有点想要落。
箫誉垂眼看她,“想哭呢?感动了?别招我,你这么一哭,我能不哄你?现在咱们走的这一截路也没个人,明知道你就是我的王妃,你说我哄你的时候能不心猿意马?可别逼我犯错。”
他话是这么说,但是带着茧子的指腹还是摁在苏落眼角,轻轻剐蹭,将那涌出来的泪珠子刮掉。
苏落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抱抱箫誉。
她那么讨好了陈珩五年,得来的不过是今日这样撕破脸的局面,刚刚和陈珩在外面闹了一通,苏落心头若说是没有情绪起伏那是不可能的。
可转头就有这样好的箫誉在这里等她。
他们认识才多久,这短暂的几个月里,都是箫誉在付出,在对她好
苏落忽然大着胆子抬手,将箫誉摁在她眼角的手指攥住。
温软的手忽然攥住箫誉粗糙的手指,箫誉一愣,半垂眼看苏落,喉结微滑,“嗯?”
声音有点哑。
苏落低着头,没看箫誉,她心跳有点快,但还是想要把话说出来,“我,我虽然在镇宁侯府住了五年,但是,我从来没有对陈珩有过现在这样的我说不清这是什么情绪,但是”
苏落抿了一下唇,仰头看箫誉。
“那五年,我好像一直只是在为了那份婚约而努力,只是恰好陈珩是那婚约的另一方,但现在,我会忍不住心跳,会忍不住脸红,会忍不住想要抱抱你。”
苏落不知道该要如何表达。
她想说,那五年虽然时间长,但是不及这几个月。
箫誉听明白了。
眼眸暗下来,箫誉左右瞧了一眼,没人。
深吸一口气,舌尖儿扫过后槽牙,心道一声:这可是你招我的,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