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与靖安侯府没了瓜葛,但与沈长淮和王月瑶尚存几分交情。尤其是去年在祁县,沈长淮也算帮过她。
饱受轻视嘲讽多年,姜舒深知王月瑶若无人相帮,很难融入上京官眷圈,就同这些年的她一样。
这……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终是怀着愧疚收下了。
“多谢王妃。”
他们明白,收下的不仅是锦绸,更是姜舒的情谊。
只是他们无以为报,实在心愧。
姜舒知两人心中所想,放下茶盏凝声道:“人与人来往,论的是情,交的是心。不是做生意,无需计较利益得失。”
就像从前郁澜和孙宜君总是帮她一样,她也给不了她们回报,只能真心以待。
“王妃说的是,是我们浅薄狭隘了。”王月瑶长出口气,不再郁结。
她早该明白,不论是商贾之女,还是皇室王妃,姜舒从来都不是以利论交的人。
见她想通了,姜舒莞尔一笑道:“孩子和柳姨娘可还好?”
王月瑶也笑:“都好,姨娘时常念及王妃,尤其是回京后。”
“王妃的壮举,实在令人叹服敬佩,天下女子都以王妃为荣。”
敞开心扉后,王月瑶说起回京后听到的传闻,看姜舒的眼中充满了钦佩,还有向往。
世间女子千千万,怀有大义壮志者不在少数,但能实实在在做到姜舒这般的,绝无仅有。
不仅要有一颗胸怀大义的心,要有强大的财力支撑,更要有精明的头脑和坚韧的心性。
沈长淮也道:“王妃之举,远胜男儿。”
姜舒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清咳道:“力所能及罢了,大昭也是我的家。不说这个了,你们还住在侯府吗?”
姜舒岔开话题,问起他们的安置。
沈长淮点头道:“大哥大嫂远赴边关,侯府无人撑应,祖母他们也未有分家的打算,只能住回从前的院子。”
“沈侯夫人也去边关了?”姜舒微讶,顿时对程锦初生了两分敬佩。
边关战场,可不是游乐,非寻常女子能去。
抛开个人恩怨不谈,程锦初敢上阵杀敌,还是值得敬赞。
王月瑶道:“原本我还担心回京后要如何与她相处,却不想她竟去了边关,倒叫我松了口气。”
她没见过程锦初,但从沈长淮的寥寥描述,和各种听闻,以及程锦初所做之事判断,怕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旁的不说,仅是逼的姜舒和离,害的徐令仪无法再孕这两桩事论断,程锦初便不是个良善之人。
“你与她没有利益相争,应当能相安无事。”姜舒轻声宽慰。
王月瑶叹了口气:“希望如此。”
她性情恬淡,不爱与人相争,更不耐勾心斗角,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若是可以,她希望能早日从侯府分离出去。
只是眼下府中只有沈长淮一个男丁支撑,定是不可能分家了。
罢了,且行且看吧。
简单话了几句家常,姜舒起身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挑锦绸。”
沈长淮王月瑶紧跟着起身,忐忑道:“王妃若是事忙,不必管我们。”
姜舒笑道:“再忙也不急这片刻。”
话已至此,两人不好再推脱,只得跟着姜舒去选看。
锦绸都是按品级分列陈设,沈长淮和王月瑶只在最末等绸堆里挑选,踌躇半晌就挑了两匹。
姜舒看不过去了,索性自作主张替他们择选。
“这三匹颜色沉稳,花样简单,适合长淮。这几匹色彩明亮却不张扬,正适合你。这个适合柳姨娘,对了,还有孩子……”
姜舒细致周到,给他们一家人都挑齐了。
王月瑶看着姜舒挑出来的一大堆,惊声道:“太多了,我们用不上这么多,姨娘和孩子都不出府……”
“月瑶,这是我的心意,就这一次。”姜舒敛眸凝望着她。
王月瑶与她对视,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剩触动感激。
沈长淮张了张嘴,吐出一句‘多谢。’
见他们不再推拒,姜舒唤来绣娘为他们量身。
姜舒很有分寸,知以沈长淮的官级,不宜穿的太招摇扎眼,特意选了中等品级。
王月瑶心念着姜舒的妥贴周到,再次为失去她这个长嫂感到惋惜,又衷心为她得以新生感到高兴。
待两人量完身定好式样后,姜舒亲送他们离开。
上马车前,沈长淮回头深深看了姜舒一眼。
姜舒冲他挥了挥手,温和明丽。
一如多年前他外放离京时,姜舒站在靖安侯府大门前相送那般。
沈长淮回以微笑,心下释然。
不论世事如何,身份如何,在他心中,姜舒永远都是他的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