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昆仑】再重新回到王沂河的手上之后,其坚不可摧的石皮在不知名力量的干涉下分崩离析,逐渐露出其本来面目。
这是一面青铜镜,呈正圆,上下左右四方饰有饕餮纹,背面有两个形似蝌蚪的小字,虽是从未见过的字体,但还是隐约可以认出,是“昆仑”二字。
镜面虽能很清楚地照出王沂河的样貌,微毫可见,但是他就是感觉似乎是隔了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很是奇怪。
就好像他所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自己一般,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心中颇有些好奇,想要通过某种手段探一下这面宝镜的虚实。
在他方才的试探之下,他已断定,手中这面宝镜【昆仑】与他所承之法《非想名箴》关系匪浅,而正是处于西昆仑之内,再加上《非想名箴》的襄助,这才导致这本坚不可摧的石皮被层层剥落。
那他猜想,若是他主动驱使《非想名箴》是不是能挖出这面宝镜更多的秘密。
他正准备着手行动之时,天黑了。
天是突然黑的,不像是他在地星之时那般有一个东升西落的过程,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搞错的话,这里似乎是在星宇之间吧?哪来的天黑啊,周围的恒星他观察过,都早已熄灭,入寂,早已失去了提供光亮与温度的力量,甚至失去了引力。
原来方才这宫殿之中的光,就是指的白昼吗?这个世界还真是失去了一切合理性。
随着“黑夜”的降临,这个宫殿眨眼间变得“热闹”起来,来回熙攘的人群皆着华美的羽衣,这些人甚至会对王沂河行礼,好像他的身份很不一般,这些人手中端着或盘,或盏,糕点食品精美馋人,只是这一切都是半透明的,没有真实感。
就好似虚拟现实一般。
更神奇的是,那裂开的一半宫殿也重新出现了,虽然也是半透明的,但是王沂河试探着踩了上去,是具有实体的,可以踩。
而且,脚下的地板已经不再酥脆,至少王沂河一脚踩上去,这地板不会立刻裂开了。
只是那些影子对他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他手中拿着宝镜【昆仑】,这些东西不会把他当成西王母了吧?
如此一来这座宫殿应当是与那位太真神圣有关系了。
那他运气还真是好,竟一落地就是这么刺激的地方,不过他心中也有猜测,可能是与他手中的宝镜有关。
如此一想,王沂河也不想着要探【昆仑】的底了,这件事随时都能做,他转身向着这座宫殿最核心处走去,这处核心是在入夜之后出现的,王沂河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此处,即便只是虚影,但实在是富丽堂皇,华美得惊人,王沂河头一回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词汇量是如此地少。
若是这里当真是与那位太真神圣有关,哪怕不是其道场,多少也是一处行宫,那他所瞩目之处,应当便是寝宫了。
去往寝宫的路上有数道关卡,而且路上的羽民越来越少,所着羽衣的规制也是越来越繁杂,越来越华贵,神态也是越来越倨傲。
然而这些关卡没有一个敢阻拦王沂河的,就连那仅有的几位看起来身居高位,穿着好似神女的羽民,也是收起对待其余羽民之时倨傲的神态,表现得无比谦卑,对着王沂河行礼。
这所行之礼他根本看不懂,但是她们实在太过正式,所行之礼也给人一股古朴的感觉,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感。
他手中这面【昆仑】,或者自己在她们眼中的身份,那是真不一般啊。
王沂河意识到这一点后,便也昂首挺胸,无视这些羽民对他的行礼,可以说是做足了派头。
他这般狐假虎威地前行,在此处畅通无阻,不消半日,便来到了被他一眼锁定的寝殿。
然而,在他踏入寝殿的这一刻起,变故陡生,从他的脚下开始,这个寝殿开始凝实,仅仅是他愣神的功夫,整个寝殿便已完全化假为真。
以王沂河的视野,只有他脚下这个寝殿以假化真,外面的这一部分,还是半假半真的虚影。
身前的大床上突然滚下来一颗头,此头珠圆玉润,宝簪神葩点缀发间,双眼虽未闭上,但神色间却尽是安详,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死亡早有预料,甚至是欣然接受的。
甚至她极有可能是预料到自己在不知多久之后的今日会滚到王沂河的身前,嘴角擎着笑意,按理来说这只能算是含笑而逝。
但是,王沂河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直觉,这颗头是在对着他笑,跨越千年万年,甚至更为久远的一个微笑,就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一般。
这一位,应该就是西王母吧?
王沂河刚升起这个念头,他手中的【昆仑】突然嗡嗡作响,自镜面上伸出来一张细长的,好似食蚁兽一般的嘴,眨眼间伸到这颗头边上,“哧溜”一声,便宛如吸水一般将这颗头吸入肚中,而后便似完成了任务一般化作了一滩水,很快便渗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