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注意到这些羽民看向王沂河的眼神中充满了虔诚,他正以为羽民们可能是将王沂河自天上降落的这个过程当成了神明降临的仪式,故而在此虔诚地迎接神明的莅临。
然而,这些羽民在王沂河降落到离地不足百米之时,这些羽民毫无征兆地动手了。
他们动手的方式让朱棣看得生疼,竟是硬生生从自己的身上拔下羽毛,再将其向王沂河掷出,一根,一根。
朱棣看得真切,这些羽民扒下来的羽毛不仅其根部长得吓人,而且其羽毛上本只是像是装饰的眼睛状图案,在被拔下来的一瞬间变成了真正的眼睛。
这些羽毛在被掷出去时,其像血管一般的根部依旧与羽民自身连接在一起,但是,这些被掷出的羽毛,在接近王沂河之时,竟从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状,变得拥有了实体。
一时间,漫山遍野皆是激射而出的羽毛,其所连之根部,形成了一座赤色的森林,哪怕这些根部都是半透明的,这成千上万地覆盖了整个天空,也让世界变得黑红黑红的,像是血海一般遮天蔽日。
朱棣猜测,这些羽毛在离开供养之后可能会很快失去活力,之前看到从王沂河身上脱落的羽毛上如此,他在方才查看了一下被自己封入书本中的那根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羽毛,也几乎已经烂了。
怪不得这些羽毛上有与羽民连接的血管状物体,原来是用以输送供养的通道。
莫非这些羽毛才是本体,羽民只是失去身体控制权的宿主不成?
那眼下这些羽毛迫不及待地离体而出,争先恐后地向着王沂河前进,像极了狂热信徒的朝圣之路。
朱棣本想出手阻拦一二,因为王沂河看起来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他转念一想,还是按住了自己的手。
首先他恐怕不是这些诡异东西的对手,若是贸然动手,只怕王沂河尚未出事,他这个胆敢当车的螳螂怕是会先被碾碎。
而且,他方才那惊鸿一瞥,发现王沂河并未失去意识,是清醒的,既然如此,考虑到王沂河那吓人的杀伤力,这些宵小根本不足为惧嘛。
果不出朱棣所料,这些羽毛距离王沂河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的时候,就全部凭空消失了。
那一截血管一般的根茎以及羽毛全都被未知的力量抹去,剩下的那一部分不仅没有向上冲的惯性,也没有因为引力而下落,而是就这样静止在原地,像是深海中一片鲜红色的海藻。
很诡异但是考虑到这个世界已经“死”了,现在本世界的规则杂乱不堪,发生什么事情朱棣都不奇怪。
他本以为,被消灭了这么一大批羽毛,这些东西也该消停一些,可没想到仍然有数不清的羽毛在向王沂河进发,朱棣在惊愕之余,定下结论,这些东西应当不是依靠本能驱动的,也似乎没有智慧,而只是遵循着一道类似于程序的东西运作,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信仰的驱使。
朱棣认为,哪怕是没有智慧,仅仅依靠本能,在见到这般摧枯拉朽的毁灭之下,还能继续前赴后继的,除了程序或是信仰,不作他想。
这可不是能看到希望的反抗啊,而是如同割草一般,不,是比割草还要轻松的样子。
见王沂河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朱棣也是暂且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观摩这砍瓜切菜一般的场面。
头顶上那座宫殿是如何凝实的暂且不提,一会等王沂河下来,自可以问他。
朱棣对这些羽毛如何在发射出去之后怎么从虚影化作现实的这一点深感好奇,他用一些小玩意儿去试探过了,这些羽毛在被羽民拔下来,离体之后,尚是虚影,朱棣的小玩意儿直接透体而过,丝毫不受阻碍。
直到快靠近王沂河的时候,才会由虚化实,不过到了这时,这些羽毛也离被王沂河摧毁不远了。
若是这种手段能被其找到规律从而可控地再现,甚至是掌握,朱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高塔第二层,那一眼望去,数量无法估计的书籍。
这其中必有能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加深入的书籍,甚至于说对他复活妙云的大计有帮助也说不准。
想到这里,他强自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些羽毛由虚化实的过程来。
朱棣在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刻之后,得出了结论,过程就是,没有过程。
就好像是自白昼进入黑夜的那一刻,跳帧出现了这么多虚影一般,这些羽毛由虚化实的过程也是跳帧一般在一瞬间完成的。
或许有过程,但是以朱棣的眼力,确实无法捕捉到在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让他颇有些沮丧。
不过好在还有王沂河这一条线,朱棣只能寄希望于王沂河这里有线索了。
明明是从天外落下,下降速度看起来缓慢得很,但事实上不知为何这段漫长的距离几刻不到就过去了,只这最后一百米,倒是真正按照看起来的缓慢速度下降。
而原本将天都染成红色的赤色根茎,也被王沂河越截越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