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泽发的疯并未持续太久,那被其用尾巴撑大的头皮眨眼间缩回正常头颅的大小,而他的尾巴却还在里面。
他被这突然的一下变动拉扯着踉跄了一下,接着,也不知是背后之人的恶趣味,还是他临死之际的回光返照,有这么一瞬间,他摆脱了未知对他神志的影响。
神魂清醒了一瞬,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只得向现场自己唯一能求助的两个对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只可惜,隔着王沂河划出的天堑,太过狼狈的君明泽哪怕主动发动媚术,也影响不到温玄熙。
接着,不出二人所料,这皮囊的额头上,那被君明泽用尾巴扎开的小洞,突然产生了恐怖的吸力,君明泽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他就被像是液体一般地吸入了这具皮囊之中。
只不过,他被吸进去之后,这小口子依旧还开着,像是黑洞一般,让人害怕。
王沂河略一思索,向温玄熙伸出了一只手。
温玄熙当即便了然,从自己的手上将君明泽交与自己作为把柄的那根尾巴取下,递给了王沂河。
温玄熙可没法子越过王沂河划出的天堑,把这尾巴丢过去,但这对于王沂河来说,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他接过这根尾巴,直接将其丢了过去,这根尾巴好似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想要拼命地逃离这具皮囊。
只可惜,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这跟尾巴再怎么挣扎,也只能沦为这皮囊的吃食,被龙吸水一般地牛饮而下,担不起半点风浪。
这之后,这皮囊才像是吃饱了一般,把那黑洞一般的眼睛闭上,就连那被扎出来的口子,也悄无声息地愈合了,丝毫看不出来其曾经被扎穿过。
这样的场面,实在让人心底发寒,有些毛骨悚然,纵使温玄熙见过了不少大场面,也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以他的手段,断断是拿这东西没办法的,因此,他只得扭头望向一脸淡定,仿若这只不过是寻常小事的王沂河。
“走为上计?”他见王沂河面无表情,心中一时也有些忐忑,这到底是云淡风轻,还是不知所措啊?
王沂河瞥了他一眼,知道对方这是在激自己,不过他还是配合着反问道:“怎么?看不起我?”
得到肯定答案的温玄熙暗暗松了口气,便很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拱了拱手道:“您请。”
但凡王沂河露出那么一丝丝迟疑的样子,他当即就会拉着王沂河跳离此处,剩下的,自然是容后再议。
好在王沂河给他的反馈很是自信,没有丝毫勉强,温玄熙这才放下心来。
的确,这具皮囊无论从何处看,都太过眼熟,已经眼熟到,好像是有某位存在故意复刻了王沂河曾经见过的那只青鸾,就是不知是在暗示什么。
还是说,这当真是维持道果存在的那个无形的系统,对于胆敢钻漏洞者的惩戒?
不过,那青鸾曾是西母之信使,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位格也不低,哪怕仅剩一张皮,王沂河也是撼动不得的。
这皮囊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凡类肉身,说的好听点是近仙,其实说白了不就是一将自己的法挖掘到了极致,厉害一些的玖景罢了。
虽然与平常的玖景已不可同日而语,但玖景就是玖景,对于真仙来说,都是翻不了什么大浪的。
更何况,其道果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传承,不过是扶桑这等弹丸之地历史上一个稍微厉害些的人物罢了,算不得什么。
不是王沂河吹嘘,他早已试探过这皮囊,其强度虽也不低,但远远未达到可以让王沂河束手无策的程度,因此他也并未将其放在眼中。
他真正关注的,是这东西的成因。
“大明此前,是否有法主结果而亡的记录?”王沂河并未如温玄熙所愿直接动手,而是直接张口问出自己所关切的问题。
温玄熙先是懵了一下,眼前正有大敌,这人竟还有空去想别的,但他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说明眼前此物对于王沂河而言可能算不得什么吗?
固然如此,他紧绷的心却没有放松下来,还是随时准备带着王沂河跑路,只不过却还是分出一二心思,顺着王沂河的思路回想了一下。
却是一无所获地摇了摇头。
“没有,结果之后而亡的就二百年前的那几位近仙,混战过后,连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出来一具,可以说是天地崩毁,山河倒转,在那一战中尘归尘,土归土了。”温玄熙回忆道,其实他也没有经历过那一战,只是从国朝的史官记载中见到了只字片语,已是震慑人心,难以想象了。
“但是那位被刺身亡的前钦天监监正,被邵雍夺身结果的那位,他的死有明确的历史记录。”也算是温玄熙曾翻阅过相关的档案,这才能娓娓道来,不至于被王沂河的这个问题问懵圈,“其死后尸身不腐,肤色红润,若沉睡状,毛发指甲仍旧照常生长,甚至于遭受重创的胸口,头部两处伤口亦在缓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