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王沂河意料的是,这五只先帝在距离地面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整整齐齐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沂河注意到,五位先帝趴着的地方再往前两步,就是真正的石墙,以及伪装成石墙的触须的分界之处。
只需再往前两步,他们就能离开这条触须,但是他们却选择停滞于此,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莫非他们知道王沂河有能力将他们抹消,因此才显出如此忌惮,却又依依不舍的模样?
王沂河有自信,他们绝无可能有此见识,恐怕是这根触须,通过他逃跑的手段认出了什么吧?
王沂河故意等了片刻,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五位先帝便转身离去,显然,这根触须可以容忍五位先帝所化寄生虫趴在其薄弱之处啃噬祂的骨血与能量作为养父,但是祂不会容忍这五位先帝携带着从祂这里吸走的能量离开其躯壳。
虽然,哪怕五位先帝奋力二百载,但实际上他们汲取的养分也不过是沧海之一粟,但是,即便如此,这根触手也不可能容许他们将这些能量带走。
毕竟若是在祂体内,那就还算是祂的,但一旦离体,更何况是送死,这简直是毫无意义。
只可惜,祂低估了王沂河,也没想到王沂河的《非想名箴》在加持了真仙法理之后,竟能影响到触手里面,直接将五位先帝抹除。
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放虎归山的,如今看来那根触手本身并不可能在界内搅风搅雨,祂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是五位先帝就不一样的,若是放任他们回去,指不定会在日后成为大患。
好在,只要他们不能在眨眼间遁入方才那个梦境,王沂河就能轻松拿捏他们。
这根触手的意识似乎是对王沂河赶尽杀绝的行为视若无睹,如此看来,那珍珑局对于不被许可者的压制,似乎比王沂河想象的还要大,以至于这样一根大罗残肢,竟然不敢动手。
事实上,无需什么特殊的手段,只要这根庞大的触须挥舞起来,就能像刚才一样给王沂河造成不小的麻烦,王沂河毕竟想要磨掉这根触手只能是水磨功夫,有这时间他早就被这根触手搅成一团肉泥了。
至于旁的手段,《奇想斋妄言录》比之《非想名箴》仅仅是胜在一个“奇”字,论杀伤力,可越不过去分毫。
王沂河先是暗自观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某只黑猫的踪迹,他对于自己在遇到不得了的事情之后,必会有某只黑猫跳出来解惑这件事,几乎成了习惯,如今却是被打破了。
看来,纣绝阴天似乎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这条触须的真相,或者说他现在不该知道这一点。
随后,王沂河望着这条深不见底的通道陷入了沉思,如今他才有空去仔细梳理自己的所见所闻。
别看他方才游刃有余,甚至还能带一个朱爱国跑出来,事实上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只要踏错一步,被这触手的内壁拍中,当即便能将他重创,介时跌落下去,就是万劫不复之死局。
如今能安然回归,已是万幸。
不过事到如今细细想来,这五位先帝化作寄生虫,依托于这神经元之上,不仅蚕食其肉身的能量,更能挖掘潜藏在神经元中的信息,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眼熟。
他不得不将其与已被他所收藏的《昔见七抄》之一,《见螟砂尘入穴抄》联系在一起。
二者实在是太像了,同样的化虫法,同样的啃食灵机,窥探灵魂,只不过五位先帝碰上了个硬茬子,根本不可能接收仅仅是保存在着一个神经元内的庞大记忆,因此也做不到《见螟砂尘入穴抄》的最后一步,螟虫入穴,取而代之。
“你们这化作寄生虫的方法,是从何而来。”王沂河问向朱爱国,朱先樆也同样的投来了疑问的神情。
这以身化作寄生虫的方法,明显不简单,哪怕不是《见螟砂尘入穴抄》,肯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想要做到这一点,必然不是什么临时传授就能做到的,恐怕需要不少的时间准备。
因此,王沂河确信,在朱爱国得知此处,并第一次进入与列位先帝照面之后,他就一定得授了这化身寄生虫的办法,并且已经为之准备了些年岁了。
至于朱先樆为什么不知道这法子,倒是好解释得很,毕竟朱先樆已经被认定会在三十年后死于万众审判,自然也用不上这个化虫之法了。
“这法的来源你们也认识。”面对着二人的注视,朱爱国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他所知和盘托出,“便是礼王,卢妙音。”
王沂河与朱先樆同时脸色大变,互相对视了一眼,震惊中又带着一丝丝疑惑。
震惊是因为,被历代先帝当做用以攫取这条触须奥秘的办法,果真与《仙砂返魂箓》有关。
疑惑则是,在《仙砂返魂箓》被王沂河处理掉的那一刻起,所有其影响都应该凭空消失了才对,这一点朱棣已经证实了,为什么对五位先帝的影响还在?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