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何明远不放心大棚里种的东西,跟母亲和三姨打完招呼,急匆匆地往回赶。
走在回屯的路上,一辆红色轿车摁着喇叭开来,何明远扭头看去,轿车有四个圈的标志,谁家的亲戚这么有钱?
见对方落下车窗,他还以为司机要问路呢。
走过去,却看到开车的人是孙岩。
副驾上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何明远不由得调侃,“哟,孙大老板回屯光宗耀祖来了?”
“可不是嘛。”孙岩招招手,示意他上车,“我捎你回去。”
“那敢情好。”何明远拉开车门,嗖地坐在后座上,东瞅瞅,西摸摸,这车怪暖和的。他琢么着,过几年给宋清秋买一辆轿车开着,出入也方便。
孙岩通过后视镜偷瞄了眼后座上的人,嗤笑道,“你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轿车吧。”
“可不是咋地,看到这么多车门,我都晕乎,不知道开哪个门好。”何明远闲扯应付了事,进屯后,让他在村委会停下。
“瞧我这记性,现在该称呼你何副主任。”见鬼,这小子又爬到他头上,他呼出的气顿时不顺,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瞅着下车的何明远轻蔑地一笑,“何副主任,建设咱村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话。”
瞧他豪横的样子,何明远转到主驾那边,拉开车门,孙岩摸不着头脑,一脸的懵逼,“你要干吗?”
何明远干笑两声,探身过去,扯起孙岩脖子上戴着
的大链子,上嘴就要咬,被孙岩嫌弃的推开,“你属狗的,见面就啃。去去,想吃骨头,一会儿我给你买二十斤送给你。”
被何明远冷幽幽地盯着,孙岩顿感头皮发麻,“又咋了?”
“我就是验证一下你那链子是不是金的?”
“不用验证,肯定纯金的,我有发票。媳妇,拿发票给咱们何副主任。”
女人打开随身携带的包包,一通翻找,还真拿出一张票票。
何明远扫了一眼,大笑道,“以前啊你总是喜欢用黄铜打造这玩意,看来票子赚到一定程度,人喜好也会变。行啦,你赶紧带着嫂子回家看看吧。”
“嗨,等等,我这次回来准备在省城投资房地产,你想要买房尽管来找我。”
“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居住,屯里的房子多好,悠然见南山的那种感觉,城里人羡慕着呢。”
土老帽一个!
孙岩启动车子,轰大油门,扬长而去。
他带着媳妇进了家门,整个房间充满了死气沉沉,仿佛时间也停滞了。
“妈——”
他喊了声,西屋炕上传来一阵咳嗽声。
“岩子回来了。”闻声,白璐一激动,突然又咳嗽两声。
孙岩拎着东西跑进去,被满屋的烟味呛得直流眼泪,爬上抗,打开一条窗缝。
看向炕头烟灰缸堆满了烟头,忍不住埋怨道,“抽这么多烟,身体不要了?”
母亲神色黯然,脸上的皱纹加深了,青丝也减少了。她抬起捏着香烟的手,
用力吸了一口,“抽烟思考人生。”
冬天地里没农活,她睡了一个午觉刚起来,披头散发的还没捯饬。
“小洁跟我一块回来了,赶紧起来收拾一下。”
哟,儿媳回来了。白璐慌地掐灭烟头,顺手戴上个帽子遮住那头凌乱的卷发。
快速叠好好被褥,招呼儿媳上炕。
孙岩看了看屋里屋外,又问,“我爸呢?”
提起孙乔安,白璐就来气,“谁知道他死哪去了。”
看样子,老两口吵架了。
孙岩冲自己媳妇挤了挤眼,小洁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到白璐面前,“妈,除了你上次打电话要的化妆品,我还给你买了些护肤品,我给你捯饬上。”
“好啊。”白璐兴奋地摘掉帽子,坐在炕柜前,任由儿媳折腾。
见母亲时不时咳嗽几声,孙岩倒了一杯水给她,“您是不是感冒了?”
“嗨,前段时间,我差点被你爸气死。”
孙岩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为啥?电话里,你怎么没说?”一个劲儿追问到底发生了啥,可白璐却说家丑不可外扬。
待儿媳妇给她梳妆打扮好,白璐拿出一张大红票子,让儿媳去买两瓶高度数白酒回来。
把儿媳支走后,她才娓娓道来,“······我劝自己不生气,当天晚上,我还是气得吐了血,病了一段时间。好了之后,一直这样。”
“明个,我带你到省城大医院看看。”孙岩倒是觉得男人都会犯错,改了不就行了吗,“妈,我爸也是
一时糊涂,你就原谅他吧。”
“原谅了,我早都原谅他了。”
孙乔安不想离婚写下保证书,跟于寡妇断了个干净,又说服双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