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边绥不是她,不知道她的情况,但以一个中立的角度来看,边绥确实是又救了她一次,因为她已经知道那老太医的身份,能这么快请动这位老太医,也是边绥之前与这太医的恩情,事发突然,但成明能把这位叫来,必然是边绥之前有叮嘱过。
看来他是真的挺怕她死在这个王府。
孟承响内心突然有一丝奇怪的坏心眼,好像是小孩子得逞后的轻松,仿佛在说,看吧也不是无法攻破的,他也是需要她的,最起码是短暂的当下。
轻芜拗不过孟承响,终究是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的扶到了门口,远远地就看见边绥立在王府外的马车旁,跟身旁的成明和老管家交代着什么。
他身量极高,很明显,挺拔的站在那里很难不让人一眼就瞧见,隔着远看不清,只能看个大概,孟承响只觉得那身影及其冷冽,同旁边格格不入。
她的出现自然是逃不过边绥的眼睛,可以说刚出现便被他发现了,但他并没有在意,继续跟成明说着什么,可目光依然将那个身影包含在内。
余光中感觉出来她在不近不远的距离外停下了,他没什么动作,跟成明说完便跨入马车,只是临进马车前,偏头看了眼。
他自小习武,视力极好,孟承响看不到他,但他可以看清她。
宽大的外袍将她整个人罩的严严实实的,巴掌大的小脸更是苍白无比,她比之前瘦了很多。
感受到他的注视,她盈盈一礼,不出任何差错。
脆弱的好像是北地里不小心开出的江南娇花,在恶劣的环境中岌岌可危,让人心生不忍,恨不得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着。
只是虽然病弱,可那双眸却格外明亮。
他放下车帘,一切都被遮挡住,世界仿佛被生生隔离开来。
“启程。”
马车行驶起来,边绥闭目小憩,昨日一夜无梦,他已经很少有过这种睡眠状态了,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
褪下盔甲的边绥,那股慑人的煞气淡了些,但那身玄袍下蛰伏的力量却是无法忽视的。
突然,身躯猛一僵硬,额上也逐渐冒出细微的汗,好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但哪怕是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没入衣领直到消失不见。
半晌,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一如以往那样深邃,像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只是不同的是,左眼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眼翳,那眼翳与众不同,缓缓缩小。
边绥靠在车厢一侧,缓缓松了一口气,调息稳定后对车外的侍卫吩咐:“掉头,去景州。”
*
景州。
屋内灯火通明,酒香弥漫满室,觥筹交错间,烛火明明暗暗。
席上一人拿着酒杯,笑的开怀,“多亏了左司郎中,终于抓到了,没想到他把这批货藏在景州了。”
他对面的男人闻言挂着笑,坐在席中,与这之间格格不入,气质清冷,皮肤苍白,眼尾下的一颗红痣格外明显。
“参议谬赞,还得多亏参议发现景州知府的小动作。”连声音都是清冷的,礼貌又带着些许疏离。
李越扬将酒杯中的酒仰头喝进,眯起眼睛说道“这景州知府还真是胆子大,居然敢想小吞几口”他嗤笑一声,“还知道卖到黑市,有个屁用!”
说罢,他举着酒杯隔空指指,“明日便去把那批货抢来,缺了这些兵甲,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还得给他边绥吃点小苦头。”
“这边绥最近可是忙的不行咯,北戎进犯,景州再给他来个措手不及”李越扬那双眼睛透漏着狡黠的光,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哦对,他府内还着着火呢,刚娶进孟行仪的女儿,可惜咯~长得确实不错,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吧。”
对面一袭青衣倒酒的手略顿,不动声色接话:“孟寺卿怎会把女儿嫁去。”
李越扬藏在酒杯后的眼锐利的扫了过去,发觉他并无什么特殊的表情,好像只是随口接话,于是说道:“这京城大把名贵药材往铎王府一车一车的拉呢,指不准边绥前脚从塞北赶回来,后脚府里就要出白事,孟行仪的女儿在铎王那里出事,这件事,可大可小。”
“但是只可惜这件事不能小。”李越扬眼角的细纹逐渐加深,“周清砚,你去\''帮帮\''这位铎王妃。”
周清砚抬起那双不带表情的眸,看过去。他的睫毛很长,在睫毛的阴翳下,让人看不清情绪。
“江南一枝花。”李越扬喝的有些醉醺醺的,他顺手从桌上的瓶内抽出来那支花,花枝刚从瓶内抽出,还滴答着水,他仔细看了看,可是因着酒劲上来,瞳孔逐渐无法聚焦,于是他干脆不看了,将那花随意丢在桌旁,“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周清砚没说话,看着酒杯渐满,放下壶,将酒杯举一饮而尽,一切都并无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