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芙和孔侑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黑暗中,他们本来就没有吓他的心思,倘若他定下神来四处瞧一瞧,定能发现离他不远处的这两个人,可是他被梦吓着了,只觉着四处的幽暗之中隐藏着数不尽的恶魔,只待他发出一声尖叫,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就从黑暗中亮起来。
钟芙挑着眉看他瑟缩在床的一角,不知道这人想到了什么竟把他吓成这样,眼见他开始在枕头下四处摩挲,钟芙拐了拐身边的孔侑。
孔侑两三步跨过去,按住他肩膀将人一把揪过来反手背对着按在床上。
这人被剧痛唤回心神,这时才发觉他房间里是潜进两个人来,这个发现竟叫他长出一口气。
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钟芙从他枕头下摸出一把□□来,她把玩了两下,用枕头堵着枪口按在那人的脸上:“我只说一遍,我想知道怎么去最下面一层。”
孔侑知道赌场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可作为好好公民的他也没想到这人枕头下会藏着一把枪,更没想到的是钟芙熟练上膛用它威胁别人,甚至还贴心地想到了用枕头做消音。
他耳力现在相当不错,他十分敏锐地听到了她手指轻轻按住扳机的声音:她不是在威胁别人,她是来真的!
被枕头堵着口鼻的那人比孔侑更知道她说的话有多么真,这么近的距离能把他的脑袋炸成一个烂熟的西瓜。
窒息和恐惧刹那间涌上心头,他想大喊:“我说,我……”
钟芙将手里的枪压紧了:“嘘,小声些,要是把别人引过来……”
孔侑用眼神疯狂示意:小心些,别搞成真的了。
钟芙毫不理会他的那些暗示,对枕头下压着的那张脸道:“告诉我从哪儿走,也劳烦你跟我们去一趟了。”
钟芙不信他不知道地方,另一队绑架秀安的人既然能进,为何跟着自己的人就进不去了呢。
被压着脑袋的人满面死灰,答应,他却惧怕山中的实验室,可若是不答应,只怕自己就要命丧当场,这根本就是一个二选一的丧命题。
可是到底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他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进山的门的位置以及里面大概情况说了个清楚,最后提到一个月前那场事变。
“活着的人只有我了,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那里面的都是恶魔。”
说到此处,他开始扭曲自己的脖颈,全然不顾钟芙压在他脸上的□□,这副怪模样引起钟芙和孔侑一些不好的回忆。
总不会是他突然变异了吧?
就在钟芙想着是不是该将人解决了省的跑出来祸害别人,可难得一个知情人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她这么想着,好在那人下一刻就不动了,他将从脖子里掉出来十字架项链咬在嘴里,口里念着不知道是新教还是其他什么的教义嘀嘀咕咕,说着些“愿上帝保佑”的鬼话。
韩国人信基督得多。
只不过求神这东西大多人都是“临时拜佛脚”,眼下的这个也不例外。
钟芙皱了下眉,抬手将枪托砸在这人的头上,絮絮叨叨的声音刹那停止。
“再搞花样,现在就让你死。”
她的声线低且冷,寒凉地像什么东西泡在冰水里。
“有人在外面守着,而且进去需要权限,只靠我,我自己都进不去。”
他并不是在搪塞,当初他是作为武装人员下去“清理”的,本来是绝对轮不到他们这些非研究人员下去的,但是事情突然,下面的研究人员死伤大半,为了尽快解决,才从外面调动人手,可后来这些被调动的人也开始一个一个消失不见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要带我们过去就行了。”
孔侑一使力将男人从床上拎起来,窗外的月光幽幽地照射在钟芙的面孔上,这人此刻有些回神,眼珠子乱转开始思考怎么从这两人手下逃走。
他常年累月得感谢杀人越货的买卖,自然身板练得结实,可惊觉制住他的人手上力气惊人,两只手犹如铁板一般,钳制得他丝毫动弹不得。
钟芙冷笑两声:“倒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出手如电,一手托住他的下巴,一推一扭,黑暗中只听“咔吧”一声响,那人喉中嗬嗬一声,骤然的疼痛令他两眼冒金星。
往日孔侑只在电影里见过别人这么干,他哪会想到现实中会亲眼目睹这一幕,这场面和那些导演力求表达的情感也相差无几了,甚至从环境、人物、气氛都要超出一截,毕竟,电影是假的,眼前的可都是真的啊。
他一抖,两只手骤然松开,那人一下子就蹲了下去,抱着自己脱臼的下巴哀嚎,含混地发生嗬嗬的声响。
钟芙团了桌上的抹布塞进他嘴里,示意孔侑:“老实了,现在能走了。”
孔侑干干一笑,老老实实地将地上的人拎起来,此时此刻,他自觉就是老大身边的小弟,指哪儿打哪儿,绝不敢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