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缥缈。
叶衔青陡然睁开眼。
在他掀开眼的一刹那,地面之下的深处也传出剧烈的颤动!
“轰——”
百琴场藏书阁所在的方向爆发出一阵响彻天际的轰鸣声,无数木屑碎片箭一般射向四面八方,地表隆起巨大鼓包,一只只目露凶光的野兽如竹笋破土而出,潮水般铺卷向宴会的席间!
众人纷纷惊醒过来,愕然地望着台上那个素来沉默寡言连名字都时常被人遗忘的男子,他们不敢相信,叶衔青竟然会这等邪术!
“叶衔青,你究竟要做什么!”
“简直晦气!”
叶衔青只是将视线望下去,下面的修士们皆怒目圆瞪,却被笛音的术法所束缚在原处,无法动弹。
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诸位放心,你们不会死。”
野兽从席间走过,身形小的从修士腿下钻过,修士打了个寒战,甚至有人吓晕过去,身形大的踩在桌上,桌脚裂开缝隙,一双紫黑的眼在修士们间梭巡。
但如叶衔青所言,它们并没有要攻击修士的意思。
叶衔青掀起眼,望着那坐在最高位、最高高在上的门主,那人的面色煞白,嘴唇发青,抖着手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竟然忘记了术法,他身边心爱的梨黎惊慌的瞪着他,奈何中了术法动弹不得。
叶衔青的语气依旧和善,他缓缓道:“常门主,弟子这术法,修炼得如何?”
“你、你……逆徒!”
“逆徒?”叶衔青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咧开来,半捂着肚子仰天笑了许久,笑得眼角都隐隐含泪,“……原来门主一直都将我当作徒弟!如此倒也不算有谬,毕竟,”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凌厉,“驱使野兽炼化野兽的术法,是门主你亲自教给我的!”
什么?这邪术是常遥远教给他的?
众人的脸上都失了颜色。
“诸位有所不知,”叶衔青捏紧了笛子,“百琴门门主常遥远,野心勃勃,妄图吞并所有修仙门派,却技不如人,只好走旁门左道,炼野兽,修邪术,乃至于,炼人。”
叶衔青紧紧攫着常遥远,他面上一丝一毫的畏惧都没有被放过,叶衔青欣赏着这些,他有些愉悦,“常遥远他为了找到契合的体质,杀了许多人,许多修士,最后,此法在我身上奏效。”
修士们面色如纸,谁知这看上去与世无争的多是音修的百琴门还有这等腌臜事!
但即便叶衔青深受迫害,今日要他们一众修士受此惊吓,也是不占理!
修士们既气愤又恐惧。
他真是个疯子。
常遥远放在身下袖子里的手开始捏诀,指尖方动了动,叶衔青的眸色一凉,笛子脱手而出,打断了他的双手,常遥远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这惨叫吸引了野兽们的注意,它们吸着鼻子,缓缓朝着常遥远的方向走去。
笛子回到手中,叶衔青放在掌心敲了敲,野兽们便听了脚步。
他轻声道:“时机还未到。”
“常遥远,我在百琴门洒扫,去遍了这百琴门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山峰,都有我埋藏的火灵石。”他在底下修士们的唾骂声中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留音石,他瞥了眼已经泪流满面冲着他死命摇头的梨黎,心里除了恨意不曾起一丝波澜,“你再听听,这是什么。”
留音石开始发出声音。
“……我见过司职月亮的月神……我爱慕他、撩拨他,他看我的眼也缱绻有情,我们定了约定,他要找我提亲,我便等着嫁给他……”
“……上花轿前天晚上我一宿没睡,我坐在窗子边,看着月亮,我也不知我在期待些什么,我想念他的面容,想念他的背影,想念他冰凉的怀抱,可惜,我等到月亮落山,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梨黎望向叶衔青的眼神近乎绝望,脸上失尽了血色。
而常遥远,在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梨黎之后,径直晕了过去。
但叶衔青不会让他就这么好过,他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拍了拍手。
“啪啪。”
掌声宛若幽冥之神落下审判。
百琴门山峰爆发出无数的爆破声,几乎让人的耳膜破裂,蹿天的火焰喷射而出,热浪倾泻而出。
常遥远被地面的震动震醒,睁开眼只见叶衔青身后是漫天的火光,他亲手经营的一切,都要被熊熊烈火燃烧殆尽!
“不,不——”
但更让他不愿面对的,是那些野兽重新朝他走来,它们似乎终于嗅到了垂涎已久的灵力,紫黑色的兽眼逐渐变得兴奋。
就像……就像叶衔青的双眼!
“啊——啊——”
常遥远在野兽的扑咬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吼叫,鲜血淌了一地,在地上如花朵徐徐绽放,叶衔青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他的杰作,眼睛逐渐变得通红,他猛地抬手,被溅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