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宋知许低着头乖乖往嘴里扒拉着饭粒,一边扒拉一边偷偷抬眸看几眼言栀晓,让本就不适应和他人一起吃饭的言栀晓更加坐立难安,沉默的气流横亘在二人之间。
从前二人也是这样一起吃饭吗?言栀晓想入了神,筷子在碗里轻轻戳着。
突然,一张纸条出现在眼前:[不合晓晓的胃口吗?],接着出现的便又是宋知许可怜巴巴的眼神。
好像小狗,言栀晓下意识想着,随即摇摇头,觉得自己的第一反应有点离谱。
“没有啦,只是刚醒来胃口不太好。”言栀晓回想了一下身边人笑的模样,模仿着笑了一下,对的,她平时几乎不笑,除了看一些没品笑话的时候。但她的模仿水平有点低,所以这个笑在宋知许眼中成了苦笑,他泄了气,如果他真的长着狗耳朵,可能此时已经沮丧到垂下来了。
“真的没有啦,很好吃哦。”言栀晓为了证明所言非虚,猛猛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宋知许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和安慰一般。
言栀晓一边嚼着一边看着宋知许脖颈间那一道凶险骇人的刀疤思索着,这道疤的位置在大动脉,看疤痕的样子,大概是刀割破了真皮层,再用点力就要割进大动脉了,那么这便不是造成宋知许失声的原因,但他大概率也不是天生就是哑巴,刚才宋知许跟她描述过,从前宋知许经常念书给她听,那他究竟为什么会失声呢?
“为什么……”言栀晓下意识问出了声,宋知许茫然地看着她,嘴里的饭都没咽下去,双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你为什么会成哑巴呢?”言栀晓依旧盯着他脖颈间的刀疤。
宋知许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在纸上写了什么递了过来:[被毒哑了,刀疤也是那个时候弄的,他们让我选,想死还是当哑巴。]
言栀晓捏着纸条一皱眉:“他们?”
宋知许点点头,又低头开始写字:[我不认识他们,晓晓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又很伤心,说要把他们碎尸万段,似乎晓晓你知道是谁。]
言栀晓一顿,眼中神情复杂:“我?我认识他们?”
[晓晓当时说,再等一段时间,你就可以替我报仇了。]
坏了,言栀晓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如果是原主认识的人,那群人拿宋知许开刀,还让他活着回来了,摆明就是在拿原主身边的人威胁她,是在示威,这就说明原主一定身处某个阴谋的漩涡,而且是一个很大的阴谋,不然谁会敢对护国军军师下手?这也说明原主要对抗的势力很强大。
果然,穿越来种田挂机的好事儿轮不到自己,言栀晓忍不住扶额。
可是,原主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触及到了谁的利益,或者,她发现了什么?言栀晓抬眸瞥了一眼一旁人畜无害的宋知许,嗯,他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估计也就不是毒哑这么简单了,这个秘密或许可怕到原主不敢告诉任何人。
究竟是什么秘密会这么可怕呢?对于征战沙场多年的护国军统帅来说,难道有什么事情比战争还可怕吗?言栀晓想着想着,头又痛了起来,她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抬眸看向宋知许,开口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些天照顾我你也累坏了。”
[我想睡在这儿]
“???啊???”言栀晓霎时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脑子不好还眼瞎了“是我不认字儿了吗?”
宋知许摇摇头,用食指点了点那张吓懵了言栀晓的纸条,点了点头,又递了一张纸条过来:[我最近守着晓晓,习惯晚上待在这儿了……]
三十天养成一个好习惯,言栀晓的思维莫名其妙跳跃了起来。
估计是看言栀晓一脸严肃,宋知许连忙解释:[让我再慢慢适应几天,适应了我就走……]
“那你……打算怎么睡?”言栀晓早已在心中绘制了帐内的三维图,模拟了十种以上宋知许在这儿睡得舒适又不会超过界限的方案“可以叫人把你的卧铺搬来我帐篷中间的那个大桌子上,这样既不会受潮难眠,也不会遇到爬虫,也可以——”
[我这几天一直睡在晓晓床旁边的椅子上]小纸条打断了言栀晓飞扬的思绪。
“啊???那不行,那不行,那也太难受了。”言栀晓连忙摇头摆手表示反对,却突然被宋知许抓住了手腕。
[这样离晓晓近]言栀晓看着小纸条沉默不语,只好答应了。毕竟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听宋知许的描述,是原主在他逃难途中救下了他,并赏识了他的才能,后来两人亲密无间,若是原主,大概是不会拒绝他的,哪怕现在原主不在……
此时,言栀晓的思维便跳到了“人类自由意志对存在的自我认知”问题上来,那天的课上,自己正好讲到康德的道德伦理学,讨论的正好是自由意志部分。如果人对自我存在的认知来源于自由意志,那么如今自己到底是顺朝的言栀晓统帅,还是21世纪的言栀晓教授呢?自己究竟有没有权力替这具身体作出决定呢?这算不算是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