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避,转过身去,谄媚地堆起笑容,恭顺喊道:“侯爷。”
说书声依旧。
章丘疑惑渐深,“不是此人?!”转瞬反应过来,“李代桃僵,行拖延之策,从一开始隐笑就不在这里!”
阿离立刻吩咐,“找到藏于夹层内的密道,追出去看看通向何处!”说书未落停,说明隐笑还在大堂,既然就在这里,那总要突破堂外合围出去吧?探清密道出口,有益无害。
有人不解,“可声音明明就是从这个方向传出去的!如今依稀仍在耳畔,怎么会不见隐笑真容呢?”
阿离沉吟片刻,立即询问虞斯,“侯爷,难道是倾盆暴雨声混淆了方位?开讲前堂倌有意高声吆喝关闭门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而后惊堂木一拍,众人再回过头时,三楼此间便拉开了帷幕,出现人影,加之寻常隐笑一贯是站于此处说书,所以教我们先入为主,认定声音就是从这间房传出!”
好一个声东击西!
章丘找到阿离话中不甚严谨之处,“但听声辨位对于咱们
侯爷来说犹如家常便饭,并非暴雨声就能混淆得了的。除非……”
虞斯果断道:“一队去搜查五楼,其余的,随我去四楼。”
除非不是声源方向的问题。同一面,还有不同的楼层。
金玉堂的六角楼设计,六面环围,下宽上窄,天顶封声,为的就是将说书匠的声音扩至最大,多面回响的同时,由上至下皆可层层递进传声。这样一来,饶是清楚方位,也很难听清声源所在楼层。
唯有说书匠自己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几成声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哪里是声音最大的地方,其余的人,只要不频繁移动至不同楼层和方位,便都只会觉得声音如在耳畔,不分强弱。
然而他们强硬闯入隐笑雅厢的行径,已教一直盯着屏风人影的宾客们发现,众人认出忠勇侯,转瞬就炸了锅似的沸腾起来,见他要领兵上楼,权贵们纷纷以“不可扰官眷们清幽”为借口,出动府卫阻拦。
一时,双方就在内廊的楼梯口打了起来。
好热闹,焦侃云都想出去看看了。
既然已经这么乱了,她不介意再乱一些,“看来今日想要将话本说尽,是难以如愿了。隐笑只好与诸位暂且别过,咱们来日方长,改时再约。开讲前承诺赠送诸位的话本,立即便有人奉上。若有说讲模糊之处,敬请于话本中一观。”
话落,令章丘五雷轰顶的一幕出现了。
自一室窗洞向外观,可见四楼无数窗扇大开,槛内皆设屏风帷幕,屏后皆有身形相似的人影,真假隐笑藏于其中。
此刻人影将大手一挥,无数张话本底稿向外洒落,纸质轻薄,落下时在空中翩跹飞舞,立即就有成千上百双手绷直了指尖去接。
紧接着,堂倌们又站在二楼,将百份已然印制成册的话本一个接着一个抛往不同方向。
偌大的金玉堂霎时犹如菜市一般,毫无纪律和素质可言,一拥而上,伸手哄抢。
成册的话本刚落入人群即刻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细看才知,是被抢夺的人们撕得粉碎,各自揣进了怀里,而那些散开的稿纸也与成册话本混入其中。
难怪!难怪他们这么大方说要送百份话本出去,也不怕人誊抄私印,原来是这么个送法!
利用民众争夺之心,让他们自己弄巧成拙,撕开话本,好教稿纸与话本页混在一起,就算有幸抢到大半,也捋不清完整的册本。
半截话本,拼凑不全,若是一张也没有抢到手倒罢了,越是有希望补齐其中一段,就越发抓心挠肝地想要。那么待下次发售,便会毫不犹豫地一掷千金。
章丘尚在感慨好计谋,再回过头,楼梯也坚守不住了,民众们乌泱泱一片冲了上来,竟是想要硬闯四楼,从那些个屏风后的“隐笑”们手中明夺。他恍然大悟,竟是这样的一石二鸟!
底稿浑水摸鱼,隐笑也要浑水摸鱼!现在此人若是穿上寻常衣物,谁还找得到?!
“他是天才啊!”章丘惊叹。
可恨忠勇营一心为民
,不敢伤民半分,此刻只有挨揍被挤的份,阿离艰难地从人堆里飞身上梁,“你还有心情夸别人!快想办法啊!”
章丘这才回过神,抱着柱子,抬头寻找虞斯,见他在梁上蹲着,不失风度仪态,阴沉的脸却委实教人不敢直视。
民众们每每经过,抬眼看见,便满脸扭曲地指指点点,“天爷,这就是那个多情浪.荡的忠勇侯啊?”偶尔用词不堪,难以赘述,配合调侃的眼神,以及并不清白的上下打量,对此刻进退两难只能在梁上供人观瞻的虞斯来说,无异于一种酷刑。
最可耻的是,都贬低至此了,还有妇人满脸戏谑,“生得真俊。”
少说两句吧!孩子才十八岁啊!
章丘赶忙道:“侯爷!堂外还有咱们的人蹲守,按原计划,堂内发生械斗,即可将堂倌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