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赵昱问她:“你在边关时日久,可曾听到有人说起过梁国公的下落?”
奚婆婆端着木盆想了想道:“听倒是听过几个,不知真假。有人说他死里逃生,在东岳做了驸马。还有人说他隐姓埋名,在东岳教书,重新成家立业了。另外说得最多的,就是说他被迫归顺了东岳,无颜归家,自尽而亡了。”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觉得,李大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他遇事不会气馁的。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应当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你们好好找找,一定能找着的。”
“是。”赵昱点头。
奚婆婆往面粉中加了水,围着炉子忙碌起来。
“大将军,真的是您,我娘说您来了,我还不信呢!”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李蘅不由跟着赵昱转头去看,来的是几个军中之人,见到赵昱一个个顿时满面喜色。
赵昱向来清冷的面上也有了几分随和之意:“你们可都安好?”
“好得很呐,谢大将军关心。”
“大将军,走啊,今儿个过年和我
们去吃酒。”
“这是将军的夫人吧?一起去!”
几人热情地招呼他们。
“还有事,不能久留。赵昱拒了。
好容易来一趟?_[(,总要去坐坐,我们那有留的好酒,大将军去拿一坛。”
“是啊,去吧大将军,去坐一会儿,还有兄弟想见您呢!”
“去吧大将军,大家伙都想见您。”
几人热情相邀,软磨硬泡。
“你就去一下吧。”李蘅也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了,劝了赵昱一句。
盛情难却。
赵昱扭头嘱咐她:“别乱走动,我片刻即回。”
“知道。”李蘅笑着应了:“我就在这儿。”
赵昱这才和他们去了。
李蘅扎在炉子边,看奚婆婆做肉饼。
起初一遍看得还挺有趣,看久了便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她信步出了屋子,站在棚子边缘,抬头看天。
月亮不见踪迹,夜空中倒是缀满了宝石一样的星星。边关的夜空比上京的更辽阔,更清澈,与远处的皑皑白雪交相辉映,清冷寂寥。
她想起远在上京的祖母和弟弟,轻轻叹息了一声。
今日本该团聚,而她却远在边关,祖母和弟弟应当也很牵挂她吧。
“蘅儿可是想家了?”
邹焕章手中提着一些东西,自另一侧而来,语调温和地询问他。
“有点。”李蘅回神,望见他不禁笑了笑:“焕章可是也想家了?”
“我少年时便出去求学,说想,也不是很想。”邹焕章笑道:“只是有些记挂父亲。”
李蘅点头:“这是自然。诶?你买了什么?”
她好奇地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邹焕章低头瞧了瞧,有些腼腆地道:“是一些红纸,幼时我娘还在,每逢过年都会带我剪纸,后来便养成习惯了。”
“你会剪纸?”李蘅很是惊奇:“我想看。”
她明白邹焕章的意思。邹焕章的母亲去得早,他是在用这种方法怀念自己的母亲。
此刻说起,他心里一定很难过。所以,她没有追问,而是很期待地看着他。
邹焕章笑了笑:“好。”
他察觉到了李蘅在引开话题。他本以为,如李蘅这般骄矜的女子,不会留意到他的感受。却不想李蘅心思这样细腻。
他进屋子,同奚婆婆招呼了一声,搬了一张小桌子出来。
李蘅跟着拿椅子。
邹焕章忙回身去取椅子,口中道:“你手臂上还有伤,不能拿重物。”
李蘅取过一张肉饼,笑着跟上他道:“只是右手臂受伤,左手臂又没事。”
“那也要当心一些,还疼不疼了?”邹焕章还好两把椅子,坐下展开了红纸,口中询问她。
“都已经三日了,没有那么疼了。”李蘅也在小椅子上坐下,捧着肉饼小口小口的吃,看他一点一点将红
纸叠起来,饶有兴致地问:“你打算剪什么?”
邹焕章看了看左右:给婆婆剪几个福字贴上吧。?[(”
“小郎君还会剪‘福’字呢。”奚婆婆笑着道:“我就一个人在这儿,只买了春联,没买‘福’字,正巧你给我剪几个。”
“好。”邹焕章笑着应了。
他拿起剪刀,低头在红纸上剪起来。
李蘅凑过去看:“你不用做记号吗?”
“不用。”邹焕章含笑回她:“我记得。”
她唇瓣沾着油光,贪吃的模样有几分可爱,他不禁多看了一眼。
李蘅看着他手里的剪刀在点好的红纸上穿梭,不过片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