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见过祖母。”陶然在嬷嬷的引领下,径直的进了里屋。然后熟稔的走到在正厅高坐的祖母面前,十分规矩的单膝下跪行礼。
虽说陶然自进来后已经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可陶然那眉宇间不言而喻的怒意,老夫人一眼便看出来了。陶然是她一手带大的,这陶然是何情绪,自然是怎么也瞒不住自己的。
“起来,来祖母身边来。”老夫人和悦的朝着陶然笑了笑,然后招招手示意陶然坐到自己身边来。
陶然小时候时便甚是喜欢这样坐到祖母身边来,故而在陶然坐到祖母身边时,心中有些许情绪像是得到了发泄一般,整个人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绷了。
老夫人手上戴了有纯金的护甲,只见护甲上面镶了有半颗东珠,后用小粒的水晶石镶嵌做孔雀开屏的花样式,那东珠便名贵不已了,甚至一珠难求。为了加固东珠和水晶石还特地用拉的极均匀的金线仔细的缠绕边缘,牢牢的固定在护甲上。只一只护甲便费如此多的心思,可见老夫人的雍容华贵了。
陶然听了,也只安静的走到老夫人身旁坐下。
“祖母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今日县老爷来了你院子里去,可没错吧?”老夫人伸手去捋了捋陶然额间的碎发,像他孩童时那样为他又整了整衣领,对陶然说道。
“没错。”陶然心中明了,虽说明白自己身边有祖母的人,可陶然也深知祖母这番也是为了自己,故而心中有所不快也会尽力接受。
“祖母叫你来,便是为了这件事的。”老夫人心里自然是疼惜陶然这孩子的,将他的手拉过来轻轻附在自己的膝盖上,语重心长的对陶然说道。
然后不等陶然开口,老夫人又说道:“然儿,让你代管这些个家事,也有些时日了。这段日子里想来你也是知道了,咱们这些为商之人,若是没有倚靠,行事自然是多有不便的。”老夫人说到这儿,看了看自己的孙儿那不由得紧皱在一起的双眉。
老夫人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抚摸陶然的眉间,为他舒展眉宇。若是可以,老夫人自然也想能让陶然此生无忧无虑,过的随心随性的。可若是为着这点私心让他不理会家业,那这偌大个陶家无人问津,自己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对陶家的列祖列宗的。
“然儿呐,你看咱们陶家,能屹立华雄于百年不倒,自是有我们的个中道理的。倘若我们没有与官场的人打交道,那我们陶家说不定呀,早就在往些年的某一场商战中消失殆尽了。”
老夫人看着陶然,虽知道孩子大了不喜啰嗦,可为了陶然,这些话难免是说过许多次了,也仍旧不放心的,忍不住要对陶然又说道。这些话,自然也是老夫人掏心窝子的话的。
“孙儿都明白。”陶然听这些话也听过不少次了,低头应道。
陶然自然是明白这些个道理的,可自己今日就是不知为何,如此难以压抑自己心中的不满。
自小祖母便教导自己应学会喜怒不形于色,自己往常也控制的很好的。虽说那县老爷此番并未对陶家有何实质性的伤害,可陶然心中还是百般不悦。
“这做人做事都不能太绝,人生在世长途漫漫,很多事情都是你始料未及的。”老夫人见陶然似乎是解开了一些心结了,遂又说到。
“孙儿知道。”陶然也不知说何好了,只能乖乖的应道。
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陶然都明白这些道理的,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将他带大,自己这一生的为人处世之道,在耳濡目染下,陶然也是学了个七七八八的。
老夫人自然也就明白,能让陶然如此失态,约摸着是和那个为自己做了山楂糕的名叫花满满的女子有关。不过陶然不说破,自己也是万万只能装聋作哑故作不知的。
可老夫人只能装作不知,因着她还在暗地里让人去查了查花满满的事情,更何况自己不喜她已是残壁之身,还拖着一个孩子。只要陶然一日不提,老夫人也就晚一天费心神来阻止他们。
可这调查花满满的事情若是让陶然知道了,以他的性格,定是要和自己闹上好一阵的。老夫人自知理亏,也就装聋作哑了。
“祖母自然知道这些道理你都懂,好了,别年纪轻轻的就一整天皱着眉头,你这孩子装什么深沉。”老夫人看着陶然心结打开了,点到为止也就够了,遂轻松的点了点陶然的脑袋,对陶然说道。
陶然自然知道祖母这番故意叫来自己说这么些话的用意,为了配合祖母,陶然也不得已咧开嘴笑了笑。
“好了,祖母知道你忙,你回去了罢。”老夫人想来陶然也是待不下去不愿意再听自己这老家伙啰嗦下去了,便也不欲与陶然过多啰嗦,这啰嗦多了自然是要讨人嫌的。
故而老夫人在交代好事情后,便急忙着撵陶然走了。
这时候在外头遇到了这样的挫败,陶然其实是很想自己一个人静下来静一静的。也可以想清楚自己这番又是为何,故而祖母让自己回去了,自己也就不再想留下了,遂站起身来就向老夫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