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瞧着脸生?”
“这几年没听说过当地谁家走丢了孩子啊?”
“桐柳乡的,好像是姓曲,我和他们坐的同一辆班车来的镇上,老太太在车上都在抹泪,说大女遭受不住打击抱着娃跳了河,距今二十来年了,他们怕传出去难听,对外说的母女难产,这次来就是看大师能不能帮着算那个娃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嚯,丢了二十多年,怎么现在才想起找?”
嗡嗡嘈杂的讨论声如密集蝗虫扇动翅膀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姜文玉将脚边打滚的小狗捞进怀里,心中升起些微不妙的预感。
一片议论声中,姜文玉听得有人道:“姜教授那孙女不就是捡来的吗?岁数也差不离。”
“诶,那边坐着的不是姜教授的孙女吗?”
姜文玉一抬眼,窃窃私语的人群好似朝她投来打量的视线,窥伺的晃动眼眸仿佛暗夜中一双双碧绿狼眼。
她仓惶地站起身,身形微晃往后退去,单薄肩膀撞上身后人坚实的胸膛,转头看去,发现是熟悉的面容,心间沉闷的郁气奇异般地消散了。
“我们走。”
顾亭渊的手掌按着她的肩,挺拔的身形挡住后面的视线,低沉的声音仿若带着安抚的力量。
走远了,人群的喧嚣如潮水逐渐退去,从偏门出去是寺庙后方的一片空空荡荡的野树林,欢快的啼啭鸟鸣此起彼伏,满地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姜文玉把小狗放了下来,小狗嗷嗷叫着在林中疯跑追一只地上的雀,姜文玉心情跟着好了些,转头问顾亭渊:“顾总上过香了吗?”
“刚排到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闹起来了,”顾亭渊道,“老太太磕头作揖痛哭流涕,抓着大师的手说悔不当初没拦住大女儿,她的二女婿要拉她起来,很热闹,但我一向不喜欢看戏,就退出来了。”
“第一次见面时顾总就说了,不喜欢看戏,”姜文玉声音很轻,“我在外面倒也把这场戏听得差不多,挺有意思的。”
两人并排缓步走着,没人提去哪儿,只漫无目的在这幽静的碧林间前行。
顾亭渊道:“我今天不该叫你出来的。”
姜文玉问:“为什么?”
“要不是我叫你出门,”顾亭渊道,“你今天也不会听到这场戏了。”
“霞山镇小,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怕是晚上就能传遍整个镇。”姜文玉觉得有几分好笑,“我出门不出门没什么区别,一样有人唱给我听。”
顾亭渊偏头看她,深潭般的眼眸盛着树影筛落的细碎光亮:“端午节真的不打算出去玩一趟吗?”
“端午节,阖家团圆庆祝的日子,顾总是想我一个人去哪儿?”姜文玉回望着顾亭渊,语气平静,“或者说,顾总是觉得我留在霞山镇会遇到什么?”
顾亭渊沉默片刻,姜文玉却笑了,继续问:“是觉得那出戏的下一场该唱到青石乡了吗?我和曲家人是长得有多像,让你那天挡着我不见人,让你今天让我出门避一避。”
“也没有……”顾亭渊说话难得有几分磕绊,“大概,就是有几分相似。”
“我小的时候,也有丢失小孩的人家找过来,其中有位阿姨生的二女儿和我很像,两家费了大力气给我们做亲子鉴定,结果不是。”姜文玉道,“寻过来的不只一家两家,甚至还有隔壁省的,但这当中……我从来没听说过曲家的名号。”
姜文玉说不出自己当时的心境,大抵是惶恐的,夜晚中缩在被子里,不知道自己归属地到底在哪里,不知道要是找到了亲生父母,自己得按伦理跟他们走还是可以继续留在姜家。
直到去了桐柳乡又回来,在爷爷的口中知道自己是顺着河流而生,才彻底明白过来。
她是被抛弃的孩子,不会面临其他的选择,面对选择也不会有其他答案。
“先不论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就算有,两乡之间这么近的距离,二十年来没个消息,因一场梦就要找来,我不信,”姜文玉干脆利落道,“我躲什么躲,亏心的不是我,做错事的更不是我,顾总想让我离开,是觉得我脆弱到不敢面对吗?”
姜文玉的眼眸明亮,盯着顾亭渊执意要听一个说法。
“不是……”顾亭渊有些哑然,“我没有觉得你脆弱。如你所说,端午是场佳节,往年你与爷爷团圆庆祝,戴五彩绳吃粽子,今年的端午,我希望你也似往年那般开心,也有人陪你戴五彩绳,送你喜欢的蜜枣粽。”
姜文玉指尖轻颤一下。
“我想着,要是你被我骗去了A市或是去找朋友玩,就算曲家人在端午节来青石乡扑了个空,以后还会来,但至少这个端午对你来说,是个如常的安生节日。”
姜文玉问:“你想怎么把我骗走?”
“没计划好,我本想着哄不走的话,拿投资人身份压一压大概也行的吧?”顾亭渊若有所思,“有人说过我资本家仗势欺人,坐实一次试试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