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人(1 / 3)

清晨四五点,趁着天还未亮,姜文玉攀上矮梯,倾身将枝头沾着露珠的一摞摞红荔枝摘下,放进一筐又一筐的竹篓,荔枝园的帮工们将竹筐搬至车上,运送赶至霞山镇的厂房。

短短数日,新设的仓储厂房比照沿海城市的模式引进全自动流水线机器,检测单果重量分拣选果,通过的红果们分批次扫描生出溯源地二维码,在流水线尾端进行人工打包装箱。

一箱箱打包好的荔枝被迅速搬上冷藏车,车厢中铺着阶梯厚的冰块,保持着负二到六摄氏度的最佳温度前往临近的城市,部分乘坐专机飞往目的地。

受霞桃荔枝的影响,霞山荔枝热度跟着上升,重回了大众的视野,在外务工的乡亲、放假的霞山二中学生赶了回来帮着家里干活儿,加之源源不断的游客,霞山镇一日比一日热闹。

姜文玉除去要在荔枝园忙活采摘,还要和万助理对接处理第二天的订单,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账户主页许久没有更新,最新评论一排催更的消息。

姜文玉得了空闲,便决定拿竹篮装上后院菜地里结的小西瓜、一串荔枝和两瓶低度数果酒,带小狗去溪边踩水玩,拍个夏日乘凉解暑vlog。

走到半路,姜文玉还碰着了抱着个西瓜的二婶,打了声招呼,问:“二婶哪儿买的西瓜呀,看着好大一个。”

“小嵘回来了,我就去花阿婆家买了个西瓜,她那地里结了不少这么大的呢,”二婶笑道,“文玉今晚过来吃饭吗?你二叔前几天白捡了只撞树的野兔子,我打算做个柠檬凉拌兔。”

“还是不啦,”姜文玉摆手道,“这天气太热了,我带元宝去溪边玩到太阳下山再回,那时候估计挺晚的了。”

二婶有些遗憾,点头道了好。

回去后,二叔道:“对了,等下午凉快些,去问文玉来不来吃晚饭。”

二婶一边切西瓜一边道:“我刚碰着文玉了,她说要带元宝去踩水歇凉,要晚上才回来呢,不和我们一起吃。”

在旁边听着的姜嵘哼声道:“不来才好。”就起了身,往门外走。

二叔皱眉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么热的天你去哪儿?”

姜嵘不耐烦道:“管这么多干什么,我又不像姜文玉没家,知道要回来吃晚饭。”

二叔道:“文玉也是个可怜孩子,你说话别这么冲……”

二叔话还没说完,姜嵘就快步甩门出去了。

七月的太阳炽烈如火,地面蒸腾着扭曲的翻滚气浪。

姜文玉走了一会儿,额角沁了一层薄薄的汗,脸颊也晒得绯红,懊恼道:“我记得出门前明明拿了顶草编帽,锁门的时候就把竹篮和帽子一并放旁边了,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拿帽子啊?”

锁门的时候,姜文玉逗小狗能不能在溪水间给她捉条小鱼,今晚加餐吃个烤鱼,小狗汪汪汪极认真地解释他没有这项技能,一人一狗聊得看似有来有往,谁也没注意被落下的帽子。

“要被热死了,”姜文玉走不动了,躲进了路边树荫下,抽出竹篮里冰镇过的果酒瓶压在烫红的脸颊上,“不行了我得缓缓。”

小狗朝来的方向汪一声,又走了几步。

“元宝是要回去帮我拿吗?”

小狗点头。

姜文玉弯了眸,拿冰冰凉的瓶身贴自己的另一边脸颊,道:“你跑得快,那你快去快回哦。”

小狗汪地应了声,撒开腿朝小院的方向奔跑而去,穿过黄金麦田间的田垄,跑过青石板路在门口前停下,叼起翻到草丛里的草编帽,尖尖的耳朵动了动,望向紧闭的院门,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奇怪。

小狗推了推门,传来一阵阻力——锁着的,想了想后往小院侧边绕去,望着低矮的围墙稍稍退后几步,纵身一跃,两只前爪挂上了墙头,脑袋升起,望向房门。

临走前被掩上的房门打开了一半,里面传来砰砰咚咚的动静。

小狗:!

有人进去了!

小狗两只悬空的后腿在墙面上疯狂划拉,整只狗努力攀上墙头,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穿过小院从门后探出脑袋。

客厅空荡无人,右侧是两间卧室,姜文玉的房间开着门,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全被拉了出来,杂物落了一地。

另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

顾亭渊心一紧——他记得姜文玉卧室旁边那间是她爷爷姜闵辉的房间,自她爷爷去世以后,这间房间的门紧锁关闭。

姜文玉只定期进去打扫,顾亭渊曾在外面望了一眼,房间陈设简单,只一床一柜一桌一椅而已,姜文玉会盯着桌上的相框出神,会打开木桌抽屉,抽出里面的信读上片刻,神色落寞。

小狗软乎乎的肉垫踩在地砖上,谨慎又缓慢地靠近不断发出动静的房间,从门缝里往里看去。

有个人背对着门的方向,翻找着书桌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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