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阮葶嫣与段如砥对桌而坐,蟾露和绾峥贴身服侍各自的主子。漪薰则在另一间房独自用膳。
这顿饭阮葶嫣吃得是百感交集,熟悉的味道、久违的菜式,思念的亲人,可,一切已然物是人非了。
“没想到,这十惑庵看着不起眼,斋菜竟也算得上可口。”
段如砥细细咀嚼着,随意地评价着。
“敢问公主,”阮葶嫣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此地如此偏远,公主为何选择在此地为家人祈福呢?”
“是啊,为何呢?大概是……”段如砥的声音幽幽的,“只有把相约的地点定在这里,本宫才能确保瑱王妃会来吧。”
阮葶嫣心头一突,一直在旁候着的净逸也脸色大变。
段如砥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身后,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放心吧,七皇婶,如今十惑庵成了本宫御用的祈福之地,你伯父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动你师父等人分毫的。”
阮葶嫣扫了眼四周,不知何时绾峥已屏退了房中的所有尼姑,而蟾露也不见了踪影。
“你究竟要做什么?”她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这几个字。
“本宫要做什么?本宫以为你收到那封邀约信后,你与本宫之间便已心照不宣了。”
段如砥偏着头,一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如此近距离地凝视着亲密的美人,实在是一大享受。特别是美人故作镇定而耸起的眉峰,真是动人极了。
阮葶嫣默默蜷了蜷被对方的手包裹的拳头,身子却仍一动不动。
是啊,当看到“十惑庵”这三个字时,她便猜到此番前来定非寻常之旅,正因为不寻常,她才不愿段栖椋参与。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猛地转过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一瞬间,她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
段如砥噙着一抹混沌的笑,稍稍挺了挺腰,脖子呈现出天鹅颈一般优美的弧度,同时充满了压迫感。
“你觉得本宫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不知道。”阮葶嫣扬起头,毫不畏惧地与其四目相对,“我不过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段如砥舔了下唇,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挑了一下她的下巴,“不如,本宫给七皇婶一个提示吧。”
阮葶嫣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七皇叔能够帮我,但他始终置身事外。若七皇婶能成为我的人,便不怕七皇叔不妥协于我。”
阮葶嫣迷惑地望着段如砥那张坚定且自信的脸,不解对方怎么会冒出如此笃定又不切实际的揣测来。
“公主,你搞错了吧。”她的眸光与摄入窗口的阳光交相辉映,“拿我来威胁王爷,根本是白费力气。”
段如砥“呋呋”地笑着,“事到如今,你竟还如此认为?”
她的态度太过挑衅,纵使阮葶嫣性子再淡,也很难不恼。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她别过脸,偷偷翻了个白眼,命令着自己要隐忍。
“看来,蓇蓉用得还不够多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彻底点燃了埋在阮葶嫣心底的炸药。
“我以为一切都是误会,没想到你真是故意的!”
段如砥一脸的不以为意,“蓇蓉本就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我是在帮你和七皇叔。”
话音一落,只听得外面传来“嗡”的一声钟响。阮葶嫣辨得出这是报时钟,既然有师妹去敲钟,那就是说,公主并未对师父她们采取暴力行动。
心头的大石算是落了一半,冷静慢慢回归了大脑。
段如砥之所以这么对她,无非是以为控制了她便能得到段栖椋的力量,只要她把实情都讲明,相信心机公主也不会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提了口气,郑重地道:“不错,我与王爷是圣上的指婚,但我们……我们并没有……”
绯红的两颊,匮乏的“知识”,令她无法“精确”地形容自己与段栖椋目前的关系。其实,到目前为止,她连所谓的“夫妻生活”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
她决定省略这部分,直接说结论:“所以,我对于王爷来说,只是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他怎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违背自己的原则呢?”
此番话讲完,时间便好似陷入了静止一般。
段如砥毫无表情地盯着阮葶嫣,那架势仿佛要从她脸上瞧出花儿来似的。
忽的,充满审视与威严的脸上绽开了笑意。
“原来如此,那是本宫找错人了。”
阮葶嫣不由得深深吐了口气,但接着,她便又紧张起来,“公主,我不知你想让王爷做什么,但你比我更清楚,王爷那个样子……”她狠了狠心,“听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