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康熙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人,半分过分的动作也无,至多捏着玉琭的指尖子罢了,竟一丝丝强占的心都生不出来。
说来只要是康熙爷喜欢的,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对于玉琭来说也是如此,他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固然可以轻轻松松将玉琭纳入后宫,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能得到玉琭的人,却得不到玉琭的心,万一再伤着人心了,万一再被谁嫉妒着,过不了二年想来玉琭便得香消玉殒,抑或是变得与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一般无二了,唯喜欢他给的荣宠,却不深爱着他这个人。
那时候即便玉琭还日日陪在他身旁,他依旧是这紫禁城里最最孤独的那个。
康熙爷不由得轻叹,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皇帝难做这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看遍了前朝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不够,后宫的阴谋阳谋也叫他心力交瘁,提不起半点兴趣。
时而被皇玛玛或是皇额娘催得紧了,他只觉得自个儿不是皇帝,只是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的工具罢了,又怎会有同后宫嫔妃交心的时候,只觉多说一句都是多余的。
后来有了赫舍里氏,他的日子才好过了许多,这一成不变的的日子似也有滋有味起来,只可惜赫舍里氏福薄,没伴他几年也弃他而去了。
赫舍里氏走了一年有余,他几乎隔个两三日便要梦到她一回,或是在梦里重回当年的欢乐,或是在梦里又眼睁睁的看着赫舍里痛呼着难产而亡。
他想见到赫舍里氏又怕见到赫舍里氏,不知道明天的赫舍里氏又带着怎样的痛苦或是欢笑折磨他,这一年多来,他鲜少有睡安稳的时候,直到见了这小丫头,他竟奇迹般的归了魂儿似的安稳下来了。
玉琭的音容笑貌逐渐深刻,康熙爷常见她笑常见她冒失,喜欢她知足的傻样儿和自然流露的娇憨灵动,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再忘不掉推不开也舍不得了。
康熙爷就这么攥着玉琭的手怔愣了许久,想着以前以后的事儿,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他小心翼翼的护着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疼了。
直到外头叩门声儿轻轻响起,康熙爷这才猛然惊起,下意识的便扯了帷幔将榻上的玉琭给遮掩了起来,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同玉琭的感情顺其自然呢,怎能叫人给撞破了去。
紧忙抬头去瞧,见是梁九功来了,康熙爷仍不觉得放松,不好呵斥人走,只得问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歇。
梁九功行了礼抬头正欲关切康熙爷,谁道见康熙爷浑身上下都透着心虚和不自在,似遮掩着什么。
黄色帷幔轻透,一旁的窗未关,恰一阵微风袭来,正叫梁九功瞧见帷幔后头的一截杏色衣袖,不消得问梁九功就全明白了。
“这会子已然四更了,奴才起夜了才瞧见您的窗还亮着,便来瞧瞧,您若再不歇只怕也不必再歇了,直接叫玉琭姑娘伺候您更衣用膳便是,一个多时辰后便也该上朝了。”
梁九功没好直接问,且见康熙爷身上的衣物还好好的,便知道康熙爷多半还没乱来,只是玉琭上了龙榻,这事儿可就不能轻拿轻放了。
皇帝的言行举止需得一一记录下来,便是房里的事儿也不是秘密,若错了漏了,偏又多了个莫名的孩子,天家的名声便也不必要了,如此梁九功多少提了句玉琭的名字,康熙爷不是愚的,定然知道他的意思。
康熙爷果真明白,这会子抿着嘴唇儿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微微偏着头瞧了一眼还睡得正香的玉琭,再三思量,到底还是先给梁九功一个眼神儿去,叫人到外间说话,免得吵醒了玉琭去。
“你素来机灵,想来知道朕对玉琭的心意吧。”
梁九功点头,没应声儿,只静听康熙爷接下来的话去,他虽是太皇太后娘娘选来伺候康熙爷的,可到底还是康熙爷的人,关键时候不能乱了阵脚,少不得为自个儿的主子贴心打算。
故而若康熙爷不叫他声张,他也只管好好管住自个儿的嘴,也好好管着玉琭的,断不能叫一个丫头坏了主子的名声。
康熙爷不消得问便知道梁九功的所思所想,故而这实话是务必不能瞒着的,也断不能再遮遮掩掩的说话叫人误会了,万一这奴才会错了意,玉琭只怕不妙。
“朕喜欢玉琭,珍惜着她,便是皇玛玛来问朕,朕也是这样的话,故而绝不会私下做了什么逾矩的,朕素来光明磊落,还不至于在自个儿的乾清宫中行见不得人的苟且。”
“今日玉琭疲累不小心伏案睡着了,朕心疼着,便将她抱至龙榻上,朕没想着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玉琭,只是叫她这么躺一会儿罢了,朕情愿给的体贴今儿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你近身伺候朕,以后看见的知道的还会有很多,不必大惊小怪。”
梁九功当即便应下了,他更是看明白了,万岁爷这可是将玉琭给捧到心尖尖儿上了,任何人置喙不得,便是太皇太后也改不得他的主意。
同时亦是警告呢,警告他这个从太皇太后身边儿出来的奴才,要审时度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