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额娘可了解京中各家的情况?可替玉玳择合适的人选了?依着咱家的眼下,额娘也不必往下看,八旗子弟、朝中新贵之家,咱们玉玳也不是配不上的。”
一说这话,对面儿的塞和里氏和玉玳同时低了头去,玉玳是不好意思地低头,塞和里氏则是羞愧了,若无女儿这话,她是真打算往低了给玉玳寻的,只怕人家看不上他们这半道儿发迹的人家。
幸而玉玳比塞和里氏有主意些,先前塞和里氏给说了几个,她都没应下。
她身子大好了,精神也恢复大半,不至于还怕出门怕见人,她还琢磨着想拿自个儿的婚事为姐姐为哥哥换来些关系便利呢,不敢私自做主,只道:“还请姐姐替我拿主意。”
见玉玳恢复了从前,比以前更显聪慧伶俐、端庄持重,玉琭直满意的点头,拉着妹妹挨着她坐下了。
“姐姐虽可帮你物色,可到底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喜好,这是要同你过一辈子的人、一辈子的人家,着实不能儿戏的。”
玉玳感念姐姐还一如从前为她着想,这会子且微红着脸,大大方方说了自个儿喜欢的。
“我出门不过见些个内宅女眷,也没同谁家的小爷相处过,也不知具体喜欢什么人,唯有一条,我想要个能尊重我不逼迫我的,旁的什么样貌才情的也不拘什么的。”
听玉玳这话,玉琭只觉心头一酸,觉得妹妹当时险些被人强抢的事儿到底是落下了阴影,便是再怎么恢复也不成,只是表面上的好罢了,如此才有这般要求。
拿这话问旁的格格们,寻常小姑娘定然是先要求家境样貌再要求性格能力,怎会想到尊重这一遭儿呢?
玉琭心头微叹,然却不好说出来戳妹妹的伤疤,只管一口答应下来,叫人细细留意,说罢还玩笑一句。
“这人若知道敬重人,必定知礼,若知礼,定然自小读书、开悟,想来颇具才情不迂腐,人素来是相由心生,如此瞧着,腹有诗书气自华,妹妹虽只一个要求,然喜欢的却是人中龙凤呢!”
玉玳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家家,岂能经得住这般打趣,当即腾得红了脸去,忙拉着玉琭的袖口,不敢叫姐姐再说下去了。
“姐姐可饶了我吧,我怎敢肖想什么人中龙凤,这般人物想来求亲的人都踏破门槛儿了,岂能轮的着我?”
玉琭轻轻拍了拍玉玳的手背,可不许人妄自菲薄:“怎么就轮不着你了,咱玉玳端的是一派清秀可人呢,看不上你可是旁人眼瞎!”
“论家世咱们也不差,眼下福成好消息频来,他才这般年纪已然做了正四品的佐领了,在大将军跟前儿颇受重用,前途不可限量,你便是瞧不起自己,也不能瞧不起你哥哥,福成可是咱们的大靠山呢!”
玉玳笑着点头,可再说不出什么自己不配的话来了。
叙了半日话,又陪着用了午膳,塞和里氏同玉玳这才随着魏启出宫。
至宫门前,倒也遇见了好几位后宫大小主子们的家人,塞和里氏同玉玳虽不大同京中女眷走动,可好歹也将人认得面熟,稍稍互相见了礼便罢,也没多说什么,便登了马车回府。
然就是在人前儿这么露了一面儿,便引起人注意了。
“那位穿丁香色绣海棠花的格格是哪家的?怎么面生得紧?”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爷眼神儿轻佻地朝玉玳的方向望了过去,虽只是一瞬,可就那一瞬叫他的魂儿都跟着一轻,竟不知京中还有这般绝色的格格。
犹如一朵欲绽未绽的茶梅似的,虽不及牡丹或是赤芍那般开得浓烈,可她静静的往那儿一立,叫人一丝丝都忽视不得,好似清淡又含着娇俏,叫人移不开眼睛。
“放肆!还不快收收你的眼睛,那位可是德贵人的妹妹小乌雅氏。”
“元格,你便是不顾及你姐姐同德贵人的关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德贵人虽位份不高,可她最得盛宠,她妹妹的身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京中多的是想攀关系的,你算得了什么东西?”
这位说话相当不客气,一番话下来直说得元格面目含憎,眼里险些能喷出火来,倒也顾不上想那劳什子小乌雅氏了,元格直压着声儿反驳。
“我怎么配不得她!我姐姐可是安嫔!她区区一个德贵人的妹妹,若跟了我也是高攀!”
“你李元平了不得,可你还不是要巴结着我姐姐,借了我姐姐的光意欲面圣,你得意什么得意!”
这李元平与李元格、安嫔是一大家子的同辈儿,李元平则是他们姐弟二人的大堂哥。
此次李元平带着李元格来见安嫔,一来是因安嫔的阿玛尚在军中打仗,她额娘又病了,稳妥的人来不了,唯有李元格这个混不吝的纨绔得闲,怕李元格独自入宫闯祸,李元平受这姐弟俩的额娘所托,这才带着李元格来了。
二来也是因他这二年入朝为官颇有些不得志,见身边儿同僚都各有各的建树,他还是翰林小小编修,只觉自己满腹才华不得施展,既是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