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玉玳规规矩矩的朝康熙爷见礼,康熙爷呷了口茶便叫玉玳平身了,且恪守着分寸,再不多看玉玳一眼,也不给人多余的关切,只好好的给皇玛玛问安去。
太皇太后娘娘端看康熙爷对玉玳的态度,心中着实满意至极,虽说让玉玳入宫躲躲风头一事是康熙爷带着玉琭同她提的,可她怕就怕康熙爷一见玉玳起了心思,想将乌雅家的姐妹俩都收了去。
康熙爷乃天下之主,想要什么自是没他不能要的,且看当年皇太极的后宫中,便是她博尔济吉特氏姑侄三人共侍一主,同亲姐姐相处还得耍心眼子,她心中膈应极了,既是她打心眼儿的盼着玉琭好,也为玉琭打算,便绝不能叫玉玳也入了康熙爷的眼去。
今儿原可以叫玉玳避着康熙爷不见的,可太皇太后娘娘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些个。
若康熙爷真有此心,她自是得立刻用了手段叫康熙爷打消主意去,好在康熙爷没这个心,太皇太后娘娘也松了口气去,打发玉玳先下去歇着,关切了两句,又说起来外头的战事了。
自前年云贵之地开始躁动,康熙爷前后已然派去了十万多兵马了,这都两年多的工夫了,竟还只是同吴三桂一众打得持平,今儿你赢一回明儿我赢一回,竟像是闹着玩儿似的。
如此你来我往的打仗军中伤亡倒是不多,只是日日这十万兵马消耗颇多,国库的银子一笔一笔地支出去,却不见收进来的,便是再有些家底子也架不住这样消耗。
可要说苦,当地的老百姓才最最苦,凡战火波及,使得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能走的都走了,不愿走的只能卖了儿女来换来些米钱度日,或是被叛军抓了壮丁,些个地方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
昨儿太皇太后娘娘下午起身后见了些个宗亲女眷,闲话间又说起京中的事儿了,说是眼下已然有好些流民抵京,眼下吴三桂大军又不是兵临城下了,倒也不好关闭城门不叫人进。
只是如此一来,京中人口越发稠密,流民饿极了,打砸抢的情况时有发生,顺天府人手捉襟见肘,十分不好管教,有些有财力的人家又各自施粥,凡架设粥棚之地无不拥堵,今儿是城西明儿又是城东,惹得府上连马车都出不来了。
这倒也不算什么,就是施粥时甚乱,若是少了还有为一碗粥打架的,昨儿听说便有几个半大孩子在这拥挤混乱中生生被踩踏死的,着实叫人心里不忍得厉害。
太皇太后娘娘虽久不管事,可京中竟都乱成这样了,她只怕康熙爷居庙堂之高瞧不见下头的苦难,只专注着眼下的一亩三分地。
这些居无定所的流民说不重要也重要,可不管总归是不成,那吴三桂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生事,以满人如何欺压汉人的借口煽动民心,若朝廷不在流民之事上拿出个章程来,反而要将百姓推给叛军一众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君者自是不能小觑了百姓的力量。
说起这事儿了,康熙爷不住的点头,细细的同皇玛玛道来,他先前忙碌便是忙这事儿去了。
“孙儿心中有数,三四日前便已调派九门兵马在京中加派巡逻了,又在京中专辟了东西南北四处施粥之地,着顺天府统一管着。”
“已然进京的流民断不会随意驱赶,孙儿叫人统计些个由来和年纪,年轻的便皆分派去京郊同直隶开垦农田,春日里正好种了头一茬作物,无论是这些百姓吃用还是供养大军,粮食是怎么都不嫌多的。”
“年纪大和些个年纪小的便暂先安排在几处寺庙和济慈堂养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修补浆洗的活计,也不叫他们白干活,只要不偷奸耍滑,这么日日干下来不仅能养活自己也能攒一二银两。”
“不过以后未入京的流民便不许随意进了,孙儿已下达了旨意,叫当地官员一律就地收留,断不能出现推诿驱赶的情况,至于滞留在京郊的,朕打算开几处皇庄给百姓搭了棚子住着,另派太医和京中的郎中时常坐诊看顾,一月二月里还正冷,总不能让人饿着又病着去。”
“这些百姓没有归顺吴三桂,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求朕庇护,朕总不能寒了百姓的心,便是从朕的份例里省也不能饿着百姓去,朕还打算等下头安排稳妥了,出宫去瞧瞧,以防下头阳奉阴违,苛待了百姓去。”
“只是此令刚下不久,京中要想平稳还需得几日,孙儿想麻烦皇玛玛一事,便是召集后宫同宗亲为百姓捐银捐物,此事还得集众人之力才是、、、、、、”
太皇太后娘娘细细听着,不住的点头,赞康熙爷思虑周全。
“自当如此,有哀家牵头管着,好歹叫各家施粥也有个章程,挨着个儿的来,省得安排不均叫百姓饥一顿饱一顿的,倒也容易叫人滋生不满。”
祖孙俩就此事便说了一个时辰,不过好在将事儿都安排稳妥了,这时辰便也算不得白费,太皇太后娘娘不是个磨叽的性子,上午商定了此事,下午便给各府上递了帖子请各家的管家太太、有头有脸的夫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