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一封信正落在玉琭的脚下,玉琭低头一瞥,正见那信封上的几个字,上头竟有安嫔的名字。
同一般的信不同,宫中的女眷只能同家中的人来往,故而给家中寄信一般不写谁谁亲启,而多是上头缀了自个儿的名儿,下头的奴才们经了几次手这才不会不知道往哪儿送。
也没听说这几日长春宫的有哪儿不对,安嫔冷不丁的往家里寄什么信,不是前阵子才见过家人吗?
玉琭心中有些起疑,说来因康熙爷的防备,不希望后宫同前朝牵扯颇多,故而要想断绝牵扯,那必是要限制后宫同外界的消息往来。
虽在这通信上并无明文规矩,可后宫女眷哪个不知康熙爷的喜好,便是位份再高也不能太过肆无忌惮了,先前年节里都没见安嫔给家里寄过几回信,怎么这会子倒是知道寄信了。
难不成是康熙爷查出了李家的什么事儿了,安嫔同家里正着急想对策呢?
趁着康熙爷紧张她的工夫,短短几息玉琭心思百转,只怕李家的错少,更担心李元格的罪孽不够深重,这事儿康熙爷若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她乌雅的家的脸往哪儿搁,玉玳的名声也是白叫人污蔑一遭儿了。
玉琭瞄着足边的那封信,极想瞧瞧里头都写了什么,想知道为什么这封信被康熙爷叫人给扣了下来。
然康熙爷在呢,她总不好当面儿去拿,康熙爷虽是纵容她,可她总不能不知道个度,凡来了乾清宫,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可得提着心呢。
不等玉琭想出法子来,康熙爷这便拉着她坐下了,这一坐下,离那信就更远了些。
“可有哪儿不舒服了,快坐下快坐下,朕不过同你玩笑罢了,你追朕作甚,朕若是没能扶好你,定然要你吃吃苦头的。”
玉琭垂眉掩了掩神色,朝康熙爷轻轻一笑:“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不过就是摔了想来也不打紧,平地摔还能摔多狠啊?”
“那也不可大意,朕就是太纵容你了,若依着宫里的老规矩,合该叫你在榻上躺足了三个月才是,花盆底以后可不许穿了,脚下多小心着些。”
康熙爷哪儿听得玉琭这般漫不经心,这宫里的孩子素来难保,就不说跌了一跤孩子便没了的,以前听嬷嬷说,以前宫里还有三番几次保不住孩子的,咳嗽打喷嚏都得小心。
也就是玉琭身子底子好,乔太医说除了吃食以外,旁的也没什么忌讳的,亦是为了瞒着玉琭有孕的消息,这才许玉琭随意行动。
玉琭也不同康熙爷争辩,只乖乖的应下便罢,还当着康熙爷的面儿叫人给她拿来了平地的绣鞋换上,康熙爷这才心中安稳了不少。
因身边儿不留人伺候,这地上的狼藉也得康熙爷同玉琭自个儿收拾,康熙爷没叫玉琭弯腰,只是捡了给玉琭递去叫人整理桌案便罢。
趁着康熙爷背过身的工夫,玉琭秉着呼吸,偷偷将地上的那封信踢到了案前的一块儿波斯地毯下,只露出一个尖尖角,但愿下头人进来洒扫时别那么仔细,她今儿想法子看看再放回去就是了。
若不成,想来也不会叫康熙爷起疑,毕竟案上的物件儿掉了一回,一封薄薄的信罢了,谁知道掉下来会飘到哪儿去呢。
玉琭心中有了成算,手脚麻利替康熙爷摞好折子去,也不消得她一一翻开了去分门别类,毕竟这些可不是她能看的了。
倒也掉下来的不多,二人配合着很快便收拾好了,康熙爷拉着玉琭一道吃茶下棋,着实轻松了会子,眼看着天色将暗是该回去的时候了,谁道康熙爷一直寸步不离的也没叫玉琭有落单的机会。
玉琭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有些微微急躁,只怕错过了今日,下一次还不知道是几时,下头的奴才们日日进来洒扫,但凡仔细瞧定然能找出那信去,她若不知这事儿便罢,既是知道了,就没放过的道理。
安嫔连日来龟缩不出,她便是想寻仇也没机会不是。
思及此,玉琭怎么着今儿也得多留一会子了。
只见眼前棋局过半,玉琭动了动腰,用手撑着下巴一副惫懒的样子,原该吃康熙爷一子的,这会子偏卖了个破绽给人,一次两次还算是疏忽大意,待三次四次了,不消得玉琭开口,康熙爷先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朕怎么瞧你的路数都有些顾头不顾尾了,可是累了?”
玉琭朝康熙爷不好意思地笑笑,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怎么爷连这都看得出来啊,午间没歇足就来了,这会子稍有些乏,怕是不能再陪着爷下棋了,明儿我再陪着爷可好?”
说罢,玉琭起身作势便走,康熙爷看了眼西洋钟,见这会子还算不得晚,颇有些不舍得玉琭这么早就回去,紧忙拉住玉琭的手腕留了留人。
“要不就在朕这儿躺会子吧,陪朕用了宵夜再回永和宫去,今儿上午朕收了郭贵人给的汤水。”
康熙爷这话玉琭岂能不明白,他今儿夜里要宠幸郭贵人呢,她德贵人眼下虽得盛宠,可毕竟不是独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