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是蔺老爷子夸张了的,她前几日才从宫中回来照顾额娘,见府门口有不少乞讨的老人孩子,又念着姐姐的吩咐,这才不辞辛苦,甚至可以说是大张旗鼓的做了好事去。
便是加上今儿这个孩子,她才不过救了八九个,哪儿当得起这句最是心善,玉玳心头臊得慌,面上却是不卑不亢的,更不一味推脱了美名。
“蔺爷爷谬赞了,眼下战时我等女眷也学不来做兄长的去领兵打仗,便想着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也好,要说心善的也不尽是我,若无长姐和哥哥常给家中寄银子,我亦是有心无力的。”
玉玳说这话时透着满满的亲近,说来街坊认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她们一家子是两年多前搬过来的,离这医馆不过隔了两条街,离蔺府更是近,寻常往来就不少。
满人家的格格束缚少,素来没什么不能抛头露面的规矩,塞和里氏为了照顾她们这么些孩子,积年落下的病根儿不少,玉琭在宫中无法照顾家里,福成又去了军中,故而府里府外的事儿几乎都是玉玳担着。
寻常出门的次数多了,自然同街坊们熟络,她这些时日几次三番大张旗鼓的做了好事,不被人记住就怪了,她同姐姐的目的也在此了。
蔺老爷子听玉玳这话也是慨叹:“你们姐弟几个就没有心性不好的,不知近来贵人可安好,身子可妥帖?”
玉玳笑着谢了蔺老爷子关怀,他老人家这关怀也不多余,那乔太医是蔺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如今专伺候德贵人,有这层关系便更显亲近了。
听着蔺老爷子同二格格的对话,巴尔善越听面色越是不对,眼神儿时不时的瞟着身侧的二格格,着实没想到那引蛇出洞的饵就是这位。
今儿见万岁爷的时候还说这事儿呢,见万岁爷面露犹疑,因德贵人的缘故颇有些不忍心利用,他还劝万岁爷,直言既是从那李元格身上入手,便必定要利用了二格格去。
又不是将二格格弃之不顾了,且调派人手暗中护得二格格周全就是了,先紧着这事儿处置要紧。
谁道他刚冷心冷情的要利用了人,这便遇见了人家小姑娘,还意外地、意外地这样叫他心动,他虽还不明白这是不是那种喜欢,可他只一想要将二格格放在那样危险的境况中,他就满心的不情愿,更是恨自己先前不留余地的话了。
他太想反悔了,恨不得这就回宫见了万岁爷,求万岁爷换个人做饵,千不能万不能用了二格格去,可眼下哪儿还有他反悔的余地,人手都布置下去了的、、、、、、
巴尔善死死地掐着手心子,一边儿是朝廷大事,一边儿又是自己放不下的,他从未这样纠结为难过。
说话间玉玳身边儿的绵绵回来了,小丫头还算是机灵的,这会子不仅寻来了还带回来了这孩子的二姐三姐。
既是巴尔善说要帮衬了这小姐妹仨,玉玳总得问问人家住何处她也好心里有底儿,如今京中不太平,好些无依无靠的小孩儿被卖被拐,玉玳虽是救人有目的,但也总得求个心安无愧。
“公子、公子?”
然玉玳连叫了这人几声儿都不带回话的,心道这人长得一派英气周正,不像是个不聪明的,可怎么总发愣犯傻,说话也结巴,还照顾旁的呢,也不知能不能利索的照顾了自个儿。
巴尔善回了神儿,对着二格格颇心虚,也没敢说实话,直言自己是蔺老夫人那边儿的子侄,也住这附近的。
“二格格叫我巴尔善就是了,我就住在西街胡同,拐进去第一家,匾额上写的乌苏,二格格若是不放心,回头只管叫人到府上来瞧瞧她们、、、、、、、”
听巴尔善这话,蔺老爷子抬着眉瞧了他一眼,摸不清这人为何这般不坦率,不过他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只管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听着,巴尔善是他伺候大的阿哥,就人品方面蔺老爷子可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玉玳看人安排得妥帖,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又关切了两句孩子们,这才替额娘抓了药带着丫鬟回府,她今儿出门也不是闲逛的,原就是想着要来蔺老爷子这儿给额娘拿药的,救人只是顺手罢了。
巴尔善不着急走,那孩子还没用药呢,蔺老爷子手下的小学徒正煎药,他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带着孩子们回去,还得吩咐人准备搬去他额娘给他留的那套院子里住几日才是,免得二格格真登门了。
目送着二格格主仆回去了,巴尔善面色沉沉也不开口,只是跟着蔺老爷子去了后院儿,关起门来也废话,当即便解了自个儿的衣裳,将肩膀上的伤给蔺老爷子瞧。
“怎么伤得这样重?什么事儿竟这样急,就不能处置好伤口再回来吗?”
蔺老爷子对巴尔善身上的伤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知他眼下在为万岁爷干什么差事,回回归京回回都是带着一身的伤,对着巴尔善肩上已然溃烂的伤口,蔺老爷子忍不住惊叹,也不知这小爷怎么熬过来的,这伤可瞧着时候不短了。
巴尔善一把撕开同伤口黏在一处的布,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