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就在廊下立一会子吧,也不累的,前儿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内务府送来的这几盆子紫玉兰和白鹃梅瞧着倒是不错,花枝子小,花却开得盛。”
玉琭没再折腾,平日里康熙爷考校阿哥们学问也至多不过小半时辰,时候也算不得长,她眼下有孕,得娘娘和康熙爷关切嘱咐,十次出门九次都坐轿辇,天天在永和宫歇都要歇吐了的,这会子对着难得好天儿,赏赏花透透气也好。
梁九功也不勉强,不过他也不能真将有孕的德贵人晾在门口,只管抬手打发魏珠进去通报一声儿,他陪着些德贵人。
“贵人好眼力,就这白鹃梅从前京城可是见不得的,当年的几株还是从江浙一带移栽来的,花娇气,一直在暖房里养着,暖房的奴才也不知怎么培育的,竟养出了这样小棵的,放在盆里养着正正好。”
“只是开的不长,约莫半个月的工夫就凋谢了的,也就是这两日看着好,奴才俗人一个,什么花都认不得,这花昨儿下午才摆上的,今儿早郭贵人来送一道汤,奴才才从贵人那儿知道这花的名儿、、、、、、、”
玉琭点头细细听梁公公说着,梁公公是个有八百个心眼儿的,嘴皮子也利索,凡同人说话就没个冷场的时候,提及郭贵人时也不显得刻意,玉琭笑笑领了梁九功的情,知道这人这是给她递话示好呢。
郭贵人近来虽未再侍寝,可着实是来得勤了些,光是她知道郭贵人来送汤水便有四五回了,甚至有一回她还在乾清宫伴驾呢,郭贵人便敢大大咧咧的来,一口一个姐姐叫着甚是亲近。
她岂能看不出郭贵人的挑衅,只是这挑衅来得幼稚了些,若她只因郭贵人多送了几次汤水就自乱了阵脚,那她可是白在后宫混这两三年了。
小丫头不过是多承宠两次便觉得在康熙爷心中分量颇多了,其实什么也不是,同康熙爷相处,不能看人一时说了什么,看人如何做才是要紧的。
得了康熙爷的赏赐、关怀、宠爱、乃至子嗣,才是实打实的好,康熙爷见郭贵人十次里有九次半都是郭贵人主动,什么时候不消得耍心眼儿,康熙爷自个儿便巴巴的寻人了,这才叫本事。
玉琭不急不躁的,可不代表她没什么火气,要说沉不住气还得是郭贵人沉不住气,玉琭只用一招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来就够叫郭贵人急得跳脚了。
玉琭笑笑,也不着急,只等着什么时候郭贵人邀宠了,她必截人胡去!
倒也没说两句呢,魏珠便出来了,得康熙爷吩咐请德贵人进殿歇着。
玉琭缓步入内,虽康熙爷一贯免她的礼,可当着大阿哥和太子的面儿呢,她不好不拘着规矩,给两个小的请了安去。
“太子爷吉祥,大阿哥吉祥。”
大阿哥和太子也回了礼去,俩小孩儿并排站着,说话也奶声奶气,甚是可爱,想来是刚刚被他们皇阿玛训斥了,俩小孩儿低着头面上不大好看。
康熙爷手上还拿着阿哥们的启蒙书,朝玉琭笑笑便罢,点了点椅子叫玉琭坐他跟前儿来,旁的不多说,只管继续考校孩子们去。
“大阿哥从兽相食接着背。”
“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为民父母、、、、、、、、、”
大阿哥小心翼翼觑着皇阿玛的脸色,支支吾吾的越是紧张越是背不出来,重复了几声儿便也不再开口了,只得又告了罪去,道一句不会。
康熙爷捏了捏眉心,且将手上的书一撂,着实压不住火气了:“保清,这一句话你已经背了五日了!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统共不过这二三十个字,到底有什么难的?”
“你先前说上书房就你一个人读书无趣,朕给你择了哈哈珠子陪伴,你在读书时犯困,你额娘替你求情,说你年纪小,寅时起不来,朕也准你卯时再起身读书,你就是这样学的!”
康熙爷对大阿哥读书的事儿是真真恼火,这孩子极喜欢骑射,也胆大极有天分,这本是好事,可大阿哥因此厌恶读书就不对了。
半个月前李大人还说大阿哥态度不端呢,李大人在上头教书,大阿哥竟在下头偷偷画什么大马画刀剑,好似还排兵布阵,这边儿一坨小人,那边儿一坨小人,中间还画了山川河流。
起先他看了只是笑,笑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排兵布阵,知道推演,想来长大了也是一员猛将,若再有战事定能代他征战沙场,扬我大清国威,可谁道竟是个屡教不改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着!
昨儿康熙爷同巴尔善去看流民安置时,还见一比大阿哥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还知道用功,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可大阿哥呢,日日锦衣玉食地养着,老师是翰林出身,如此还不知珍惜不知用功,一句不会还说得理直气壮,康熙爷气得牙痒痒,只觉得打手板子都是轻的,这孩子皮实,得下了狠手才能叫他知道厉害。
康熙爷这头儿才刚叫梁九功拿尺板子来,大阿哥竟就开始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