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那侄女样貌才情也很是不错,如若真能讨得万岁爷欢心,如同德嫔那般盛宠,定然对他仕途有利。
想到这儿,高士奇脸色几变,他虽同陈元甫一认识便不对付,但也是因不对付,这才对人了解甚多,这陈元是自大了些,可他每每攻讦之语都有根有据,从不会那些个捕风捉影的事儿来说。
莫非他侄女真真是个心性不成的?
可昨儿侄女到府上,一并用膳说话,他明明见侄女知书达理、进退有度,长相又极佳,怎么想都不会是那陈元口中污言秽语之人。
不成!他回去可得叫人好好盯着些,别不是个表里不一的做派,对外如此也就罢了,偏对着自家人如此,着实愚钝不堪。
高士奇思及此,直甩袖快步而去,连去毓庆宫点卯都不顾了,眼看着选秀在即,他可得早做安排才是。
因着秀女进京,外头自是话题不断,身份高的稳坐钓鱼台,只管准备入宫那日的衣着打扮便是了,连规矩都不用多学,身份地的或是从各地来的少不得少不得四处打点、是同关系。
一为自家女儿入宫之后能有人照顾些,二来便是打听万岁爷和宫中娘娘们的喜好了,往年因冲撞宫中主子们被打被罚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入宫后凡依着规矩行事,收起好奇心,倒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而今对秀女们来说,大碍乃是极得圣眷的德嫔娘娘,这位已然被万岁爷宠了三四年的工夫了,即便诞育四阿哥之后仍圣眷不减。
如若比不过这位德嫔娘娘,不能从她手中抢得几分雨露恩泽,那入了后宫也不过是充数罢了,半分用处也无,还白白将自个儿的后半辈子给搭了进去。
除了些个地位不高随遇而安的,其余秀女无不用心打听那位德嫔娘娘,高秀女便是其中的一位,而她也是此批秀女中,极有望被选中的人。
万岁爷眼下有抬举文官之势,她叔父可是太子爷跟前儿的少詹事,还时不时在南书房与万岁爷和皇子公主们探讨学问,称得上是天子近臣,自是非同寻常。
“姑姑,您说珵儿选秀那日穿这身薄红点桃花的旗裙可好?听说当年德嫔还是太皇太后娘娘身边儿的奴才时,便是穿得一身薄粉入得万岁爷的眼,她眼下做了额娘,想来也衬不了这般鲜嫩的颜色了,珵儿若是用了,当叫万岁爷耳目一新,念起当年情分。”
高珵眼下不过二八年华,被江南软雨丽风温养长大,生得那叫一个标志,淡眉如烟,一双丹凤眼微微挑着,因年纪小还不显气势,垂睫颦笑时那叫一个沁人心田,染着蔻丹的指尖儿轻轻点着跟前儿的薄红绸缎,玉似的面上似也染上了这般羞赧的颜色。
然对着高珵这般美貌,高士奇派给高珵的姑姑却是连眼皮子也不抬一抬:“姑娘慎言,您若能得以顺利入宫,自当谨记本分,好生伺候万岁爷和娘娘们才是,些个不该有的心思该收要收。”
“宫中可不是您耍心机手段的地方,您初到京城便能打听出万岁爷和德嫔娘娘的陈年旧事,旁人也必轻松得知,若那日所有秀女都怀着姑娘这般心思俱穿了薄红入宫,那叫宫中主子们瞧见了才叫丢人呢。”
高珵被着姑姑冷不丁的一怼顿时面色微僵,心说这老东西也忒不知好歹,不过是个区区奴才,竟这般不知敬重她,待她以后入了宫,她便是高家依仗了,若是能得万岁爷宠爱,位份再晋一晋,连叔父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更别说这老东西!
然高珵也不是不会审时度势之人,她眼下还得靠着叔父得了入宫的机会呢,自是不能对叔父的奴才不假辞色,领了姑姑的教导,高珵面上含着些小心翼翼和拘禁,朝姑姑微微屈膝了才开口。
“珵儿妄言还请姑姑勿怪,只是珵儿此一入宫,身边儿便再无依仗了,只得一万岁爷为天,我若不得万岁爷的青眼,只怕这日子不好过,平日里不说吃穿用度如何,想来便是连同家中通信也没什么机会了、、、、、、”
高珵这话没说完,眼圈儿就红透了,眼泪欲掉不掉的倒也叫人瞧着心酸。
见此,姑姑果然替高珵心酸,这侄姑娘被叔父一封信从千里迢迢的老家赶来京城,父母兄弟俱不在身边儿,只带了两个丫头过来,偏一路舟车劳顿,还病倒了一个。
她初见侄姑娘时,侄姑娘体弱得好似风一吹便要倒,在府上修养几日,这才养出几分好颜色来,倒也不知老爷担心什么呢,特叫她来盯着侄姑娘的言行举止,若有不妥直接教训,不必留什么体面。
这都小十日的工夫了,倒也未见得侄姑娘有什么不妥,反倒她凡一冷言冷语便吓得侄姑娘要哭,如今再听得这话,更觉得侄姑娘是个苦命艰辛的了。
姑姑心软,少不得温着声儿劝慰几句去。
“还请姑娘放心,您入了宫之后必不是一个人,老爷定然为您打点着,您便是不费心思在万岁爷身上,就凭着老爷这般受万岁爷看重,万岁爷便必不会冷着您。”
高珵岂能不知这个,可她要的才不是靠着叔父得来的体面,她自听闻了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