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未说什么,可对着康熙爷十足耐心温柔的样子,玉琭心底儿的急切便已然平息大半了。
“你若是小猫小狗那我是什么,四阿哥又是什么了?我这不是爱你疼你,这才盼着咱们的孩子越多越好,断不给旁人机会了。”
“知你怕疼,你说你这二年不想再受生育之苦了,我不是也想都没想便寻了避子的法子嘛,我不敢说自个儿做得多好,可普天之下,有几家爷们儿惦记着媳妇怕疼,便不要子嗣了。”
“我又是这般身份,每每咱们亲近时我还得防着那帮子什么都记录在册的奴才,每每做贼似的,今儿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便这样吼我,我还吓了一跳心头满是委屈,若非我清楚你真真心悦于我,我只怕要怀疑你是不喜我,这才不愿再有了咱们的孩子。”
康熙爷同玉琭日渐亲昵,时而说起体己话了连身份都可直接舍了去,也跟着玉琭直呼我啊你啊的,不再高高在上的同玉琭说话了。
玉琭素来架不住康熙爷这般同她说话,这人平日里威严,稍蹙蹙眉头便让人胆战心惊,恨不得立即反省自个儿可是哪儿做错惹人不快了。
然温柔时也是真温柔,用自个儿宽阔的胸怀将人裹着护着,微微低头直视人的眼睛里都是柔情蜜意,熠熠着直望到人心里去了,有这么一个瞬间,叫玉琭觉得自己好似是这人重要得不能再重要得宝物。
“刚刚是我急躁了些,不该那样冲你喊着,就是一听你叫我生那么些孩子,我便想起来当日生四阿哥时的艰难了,我是想同你有好些孩子的,我也爱极了咱们的孩子了,只是我到底怕疼,想起当日便叫我胆战心惊,不敢再去经历。”
说来康熙爷留住没留住的孩子已然很是不少了,可这些后宫女眷经历生产之事,没一个叫他有过一丝丝感同身受的,至多就是元后生子时他紧张些罢了,可对着玉琭便不同了。
当日玉琭在屋里煎熬着,他在外头也受尽了煎熬,虽已然是过去许久的事儿了,可这会子再听玉琭说起来,康熙爷仍对当时的感觉记忆犹新,不由得更抱紧了玉琭几分,若使得,他也是不舍得玉琭再半只脚跨一跨鬼门关了。
“怕疼咱们就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也没什么遗憾可言,咱们好好将四阿哥养大就是了,再多了孩子,反倒要分走咱们给四阿哥的关切和疼爱了。”
其实玉琭原也没打算只要四阿哥一个孩子的,只是想再缓缓,一来养养身子,二来等四阿哥也大了些,再有第二个孩子她也照顾得过来,然谁知康熙爷竟能说出这般话来。
他嘴上说着无甚遗憾,可那眼神儿瞒不住人,只是相较孩子和她,康熙爷将她看得比子嗣更重要,这般体贴的,反倒叫玉琭心头不忍了。
就先前讨论太子的话题可是彻底歪了,然二人谁也没想着再说了旁的去,只好生亲昵着,倒也不知过了多久,玉琭无意间往桌前一瞥,才发现四阿哥趁着他们二人说话的工夫竟用那几颗小牙啃完了半个绿豆糕,糊了自个儿一脸一手的渣。
玉琭和康熙爷赶紧的去补救去,可不敢再叫小孩儿吃这个了,虽四阿哥已然添了辅食,可还未吃过这般重油重糖的吃食呢,只怕四阿哥脾胃不适,康熙爷着急着,还唤来了乔太医给四阿哥瞧。
四阿哥吃的不多倒没什么,只是如此大惊小怪有一次叫宫中上下知道了万岁爷如何在乎四阿哥的,少不得叫人背地里多想或是眼红,然眼下康熙爷同玉琭开怀便是了,管他旁人如何想去。
夜里玉琭同四阿哥留宿乾清宫,康熙爷好似哄不够四阿哥似的,夜里安置也不叫谢氏将四阿哥抱走,且将四阿哥放在他们二人中间躺着,亲自搂着四阿哥去。
翌日康熙爷也没舍得叫四阿哥走,也是想着想着太子同玉琭亲近的事儿呢,只怕太子跟前儿的奴才使坏,再用了什么手段对玉琭和四阿哥不利便不好了,便干脆留了玉琭和四阿哥,叫太子同人在他这儿好好亲近去,如此也放心。
弘德殿内,康熙爷立在案前练大字,临窗的罗汉床上则是玉琭带着两个孩子玩乐,中间用一薄绢花鸟屏风隔开,虽隔成了一动一静两方地界儿,却隔不开屏风那头的欢声笑语。
康熙爷听着那头儿的笑声,也无心练字了,干脆坐下来隔着屏风望过去,透过薄绢屏风看着保成抱四阿哥的小心翼翼和欢喜,看见保成被玉琭抱在怀中时,那欢喜得几乎要落泪的样子。
如此真真叫他心酸不断,如若元后还在,想来保成定然也是个开朗爱笑的孩子,可他细想又忍不住苦笑摇头,如若元后在,只怕保成得比眼下还放不开自个儿。
元后是个看规矩比天大的,素来严于律己,若能亲养着保成,定然也日日要求保成依照规矩行事,断无眼下的活泼,而保成能有着片刻的无忧无虑,全因玉琭是个知足常乐的宽心人罢了,对谁的孩子都如对自己的孩子一般。
待用了宵夜太子被下头人送回毓庆宫后,康熙爷琢磨着玉琭近来算不得忙碌,便特问了玉琭的意思,若是不烦,这几日便多陪着太子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