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康熙爷素来辩不过玉琭,即便辩得过也是情愿辩不过的,只看着玉琭笑得无奈,这笑里也含着满满的纵容。
“满腹的学问对自身来说自然不会无用,可对旁人来说便不一定了,朕真看重谁,也不止是看人学问的。”
康熙爷又拉了玉琭的手,玉琭没再抽回去,姑且算是接受了康熙爷的话。
翌日三个人照旧忙碌选秀一事,加班加点儿的总算是过了这一关,康熙爷原还想着,除去原先定的那几位秀女,再看着择个四五位添上,甭管这些秀女可不可心意,能在数量上堵上下头臣子们的口就是了。
然真选秀了他又觉得麻烦了,除了原定下的那四个再加上一个才十岁的赫舍里氏,康熙爷只又择了个将门出身的满人格格便罢,总不能尽选了文臣家的,且得平衡呢。
想来是知道他着急带着后宫去畅春园避暑呢,内务府和礼部的动作倒也快,上午才选完人,下午便将拟的几个封号给送来了。
贵妃那头儿也是早早决定好秀女们的位份了,这两方便一前一后叫人送来了信儿,叫他挑挑瞧瞧,若是没什么异议便就这么定下了。
没着急看封号,康熙爷先瞧了贵妃叫人送来的位份名册,搭眼一瞧,康熙爷不由得蹙了蹙眉,对其中几个的位份有些不大满意。
倒不是不满意贵妃给的低了,反而是觉得太抬举了些,即便他眼下要重用文臣,也没得一下子将人捧这样高的理儿,弄得好似朝中没他们不成了似的,好似他上杆子求人。
御下就是这样,可以给重用、甜头,却不能一下子给得太多,一下子将调子定得那样高,下次再给了恩宠便轻易不能叫人知足感激了。
今年选中的六位秀女出身都不差,可他后宫之中出身高的多了去了,便是不论出身,也多得是又资历等着晋位的女眷,哪儿能叫她们一来就得了好。
康熙爷没自个儿决定,这事儿既是他先前交给贵妃去管了,眼下他要改贵妃的决定,也得先知会一声儿,同人商量着,如此才算是敬重。
“叫贵妃尽快过来吧。”
康熙爷吩咐了一声儿梁九功,指尖子还时不时的在那册子上点着,明显也是在斟酌,那些是可以任贵妃决定的,那些是必得改的,他心中得有数。
梁九功办事素来妥帖,康熙爷只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将贵妃给等到了,想来是来得急了些,佟佳贵妃进门时额角还沁着些细密的汗珠,脸颊是难得的红润。
“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寻臣妾何事?”
康熙爷不着急说,先给佟佳贵妃赐了座,闲话两句叫人先降降身上的汗。
“从哪儿过来的,怎得这样热?朕记得你殿中已然是用上冰了。”
佟佳贵妃身子欠佳,受不住冷也受不住热,五月里午间刚有些燥意的时候内务府便已然开始给景仁宫供冰了,后宫其余宫中若想用,依着规矩得等到将近七月里了,不过又康熙爷的关心、宠爱的,自然不在这规矩当中。
佟佳贵妃面上带笑,细细呷了口茶回着:“臣妾从御花园过来的,今儿天好,上午选秀的时候臣妾便同玉琭妹妹说好了,下午要一道消遣消遣。”
“四阿哥也在,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是撒了欢儿,也不叫人抱着,就想着自个儿到处爬,还总喜欢往草堆里钻,眼下像是泥猴子似的,臣妾原还想着宫中哪有这样养孩子的规矩,可见四阿哥开心,便也不拘着他了。”
一听这个康熙爷的眉间也松快了些,他是知道玉琭养孩子自有她的一套方式的,也不知是哪儿学来的,虽听着与规矩相悖,可真妥协照着她的法子养起四阿哥了,瞧着反倒比老规矩要好。
就那四阿哥学爬的事儿来说,一般如若阿哥公主到了七八个月,自个儿还不知道蹬着腿儿学,便要求奶娘握着阿哥公主们的胳膊腿儿细细教授了,然后周岁学走,大概也是这个法子。
可玉琭却是不肯奶娘插手,四阿哥什么时候学翻身,什么时候学坐,又是什么时候学爬全凭四阿哥自个儿摸索,学会之后更是不拘着孩子了,更不过分讲究什么干净和皇子的体面。
四阿哥想在屋里爬就在屋里爬,甚至连刚下过雨的院子内玉琭也不拦着,只静静跟着护着孩子周全就是了,待四阿哥累了,她这才抱着四阿哥回去沐浴。
虽每每瞧着四阿哥回来都像是个泥猴子一般,没什么皇子体面,可还别说,四阿哥在这样的放纵中反而学会了许多,别看他还不会说话呢,可他已然知道什么地方危险什么地方安全,什么花可摘,什么虫子不能碰了。
这一点可比好些阿哥公主们都强。
“眼下就让四阿哥高兴就是了,再怎么给他讲规矩他也是不懂的,倒还不如叫他自个儿摸索去,有些事儿不消得人教,他自个儿就能慢慢明白了。”
康熙爷这般一说,佟佳贵妃连连点头,面上也是止不住的笑叹:“万岁爷可是同玉琭妹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