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贵人见此,也没什么不满,这便同寻巧和下头的几个奴才说话讲规矩去了。
“姐姐将人都送去了?”
景仁宫那头,玉琭哄着四阿哥沐浴歇下之后就来了佟佳贵妃这儿,进门儿见佟佳贵妃跟前儿有个打听消息的面熟小丫头,便随口问了一句。
午间二人原是约着一道吃铜锅子呢,大热天的吃锅子热得一身淋漓汗,浑身上下那叫一个通透,结果两个人才用了一半儿贵妃便被万岁爷叫去,二人自然是没用爽利,这会子少不得补回来。
佟佳贵妃打发了跟前儿的奴才们,拉着玉琭挨着她坐下,倒也不知高兴什么呢,面上都透出来了。
“自是将人给送去了,不过没送多,我想着区区两个小贵人罢了,倒不消得咱们那样用心,便只叫人将元冬给送去了,说来也巧,那高珵正挑中了元冬,这可不算是我针对她,是她自找的呢!”
元冬这姑娘玉琭隐约有些印象,大约原是在内务府跟着办事的奴才,寻常送个什么来过几回,瞧着是个极规矩妥帖的人,若非这会子贵妃直说了,她还不会往这乖顺丫头身上想,倒也叫人意外。
玉琭笑笑,也道了声儿巧。
“自不算咱们针对她的,刚刚我听魏启说,这高珵颇会钻营,不过这两三日的工夫罢了,她竟都使银子到东西六宫各处了,或是打听主子们的喜好,或是打听什么秘辛旧事,颇得她叔父的真传。”
“她说话惯捧着人,那张脸又叫人心软亲近非常,才几日啊,下头不少奴才们都觉得高贵人是个极有前途的小主了。”
玉琭顿了顿,吃了口茶这才继续笑道,也不是拿高贵人的事儿寻乐子,只是这事儿听起来不可思议,这会子说出来还叫人摸不着头脑呢,高氏行为着实耐人寻味。
“姐姐还不知,午间我一觉醒来便见魏启带着我殿里才九岁的小豆儿跪在外间儿,可叫我纳罕,一问才知,这高贵人的手都伸到我这永和宫来了,她托人给小豆儿送了一对儿赤金镯子。”
“出手这样大方,问得自然不浅,问小豆儿万岁爷一个月里来永和宫几回,来了都爱用什么?问小豆儿我又是如何伺候的万岁爷叫万岁爷这般乐不思蜀,可见她在侍寝上头可是用足了心的。”
“小豆儿被魏启教得百般心眼子,收了人家金镯子却不好好回答,说万岁爷喜欢豌豆糕、莲蓉饼,说我能唱会跳这才伺候得万岁爷来了这回还想来下回,只是他收了人东西到底不合我给他们定下规矩,魏启这才带着小豆儿来认罪了。”
佟佳贵妃自不知还有这样的事儿,下午倒也有人来贿赂她景仁宫的二等小丫头,可她治下严厉,上一个吃里爬外的已经没了命,眼下自是没人敢受旁人给的好,这事儿她听人说了一嘴也就过去了。
眼下一听玉琭的人收了高贵人的好还不干好事儿,顿时一掌拍在了自个儿大腿上,仿佛错过了几百两银子似的。
怎么她的人就没个像小豆儿那般知变通的,说出来也叫她乐上一乐。
“嗐!早知高贵人出手这样大方,我便不拦着下头人了!”
佟佳贵妃笑了一句,笑罢也是想不通了:“你说这高贵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说她聪明吧,她这手段和心思也太明显太蠢了些,然若说她傻,她心眼子又比谁都多,今年入选的这几位里,唯她知道笼络奴才。”
“再说她这出手也是真真阔绰,我不知妹妹你当初是什么打点赏人的,我初来乍到时光是碎银子便准备了小一百两,另还有些小巧好看的金瓜子、金叶子,给你们的便是常见的金玉首饰,林林总总好几箱笼,然才不过两个多月的工夫,那些碎银子就尽数用完了。”
“她高珵的亲爹不过是个小六品的官儿,一年能有几个钱?整个高氏一族也就他叔父官位最高,全靠着她叔父资助只怕远远不够。”
“文官又不似武将那般,打一回胜仗便能论功行赏一回,凡打赢一处,地方乡绅旧族为彰显名声,也时常拥军捐银捐物,故而你瞧咱们这儿将门出身的女眷,平日里用度大多没犯过难。”
“要我看,高家只怕私底下不干不净呢,竟还能得万岁爷这般赏识。”
这话贵妃可说到点子上了,玉琭也是怀疑这个呢,然人家小姑娘刚入宫,各处打点虽是瞧着不好看,可说句实在的,谁刚入宫的时候不是这般,真论对错也算不上大错。
至于仅仅因高氏出手阔绰便怀疑高家受贿去告状,也好似显得她们气量小,极不容人似的。
其实不论是佟佳贵妃也好,还是玉琭,都知道眼下朝廷多得是手底下不清不楚之人,收贿受贿都快成了约定俗成之事了,若无此“人情世故”好似就办不成差事了。
《儒林外史》中那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虽还未问世,然腐败并非朝夕而成,甚至说是历朝历代、是素来都有的事儿。
料想康熙爷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可眼下还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大清还未安稳到能叫康熙爷放手处置腐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