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臣给贵人请安,贵人难道不知今日臣来见你的缘故吗?”
高贵人被这抢白弄得一愣,面上的笑意也就淡了,心中的亲近反而化作一股不服暗自发作着。
心说这叔父到底不是亲爹,若是亲爹,怎么着也不能放她一个人入着漫漫深宫,连家里一个信儿都不曾给她传来,明明叔父日日都能入宫面圣,这么些时日了,也没在万岁爷提过她的一句好。
若非她巴巴的给心软的叔母去了信,字里行间尽是哭诉之语,想来这位还想不起他有位亲侄女在宫中受苦呢!
先前明明是叔父给他父兄去信,叫她来京城享福,叔父打的什么主意她岂能不知,而今怕不是瞧着她没用了,这才爱答不理的,便是见了也冷着脸,这会子还要问她来见的缘故。
不就是叫她好好巴着万岁爷,还能是什么缘故!
高贵人抿了抿唇,着实不想说话了,她今儿早早起身便得叔父这般冷言冷语,心中着实难受,可不回话又是不该,他们高氏一族都得看着叔父的脸色呢,她又算得了什么,又有什么资格不答话、不示好?
“还请叔父直言,我又非叔父腹中的蛔虫,怎知叔父的来意?”
高贵人含着气儿答,高士奇怎能停不出她话间的生硬,一时间心头又暗火迭起,真想替他爹给她一巴掌好清醒清醒!
然当着人面儿呢,别说动手了,便是说话都不方便,高士奇便也暂顾不上说教高珵了,知又朝小高贵人陪笑去,使了银子,小高公公这才往外挪了几尺,虽还是能听见他们的话,然收了银子,便也晓得闭嘴了,高士奇再教训高珵便也得些自由。
之间他行至亭中立在高珵跟前儿,一张口便提了那日高贵人办的傻事。
“贵人既是要臣直说,那便别怪臣不给贵人留脸面了,你可对此地有印象?听闻日前贵人在这儿习舞习得颇好呢,大半夜的也不知消停,习舞习得我这一介外臣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贵人在臣府上住了月余,臣和内子怎不知贵人有这般兴致?内子收到了贵人的信,急得整夜整夜歇不好觉,还真当贵人过得不好呢,连连催促臣来看顾你,催着臣在万岁爷跟前儿提一提你。”
“也是这么一提才知,贵人这日子可不像是过得不好得样子,贵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你若想用,臣自是拦不住贵人,只是盼着贵人在用手段时也动动脑子,莫见了几个爱慕你的乡村野夫,便觉得天下的男人都任你拿捏了!”
高士奇这话说得不客气极了,比直接打高珵的脸都来得深刻,直说得高珵一阵脸红一阵脸白的,心里的怨气哪儿再发,只剩下惧怕了。
她不过是试了试罢了,谁道她的事儿竟都传到外头了,那外头人都如何说她的?万岁爷又如何看她?她自此真就再不会有宠了不成?
可见高珵泫然若泣,显然是无措极了,高士奇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把高珵当自家孩子看待,不忍再说那些苛刻的话了,只是劝。
“珵儿,叔父知道你本心不坏,你年纪小,做事没轻重,有了这一次教训也合该长进些了,以后可莫要这般了。”
一听软话,高珵再忍不住泪,咬着牙掉泪:“那叔父说我该怎么办啊?万岁爷都瞧不见我,我若不主动做出些什么,这辈子便都是这般了。”
“叔父,我才十五啊,以后的日子又多难挨我只想想便要吓死了!”
高士奇忍不住叹,心说皇恩不就是如此,下头人哪儿又去左右圣心的,万岁爷想给谁恩宠就给谁恩宠,这事儿可强求不来,虽依着高珵的颜色,想得宠并不难,可难就难在时机不对,若无德嫔,后宫其余女眷想来便也不见那么多怨怼了。
然这话也不好对高珵直说,她才这般年纪,总得叫她心存希望些,若是一颗心早早的就死了,只怕连累着命也不长。
他兄长就这么一个女儿,便是平日里再怎么重男嗣,若知女儿过得不好心里只怕也要怨他。
思及此,高士奇只能多开导些,然这争宠的法子到底不好叫人知道是他教给高贵人的,说出去着实有辱斯文,且抬眼看了看小高公公,高士奇又带着高珵走远了两步,这才开了口。
“叔父不知你这跳舞的法子是谁给你出的,叔父只能说你自打一开始这方向便错了,万岁爷眼下正年富力强,他若真是个重欲的,你往这人跟前儿一站,他便有心叫你伺候去,然万岁爷却并非如此。”
“你想想,万岁爷虽说是宠爱德嫔,可就是将旁人那儿的都加上,万岁爷一个月里也不过叫人侍奉个七八次,如此便能看出万岁爷是个有节制的,平日里万岁爷吃用什么做什么也皆有规章,如此便知万岁爷又是极律己的,岂能轻易被你吸引了去。”
“若真想得万岁爷的心,便投其所好就是了,琴棋书画你自小都练着,随便挑一样便比那劳什子跳舞好,虽是慢些,可最起码不会叫万岁爷反感了。”
高珵倒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只是这会子抿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