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瘪了瘪嘴,轻笑牢骚:“有了四阿哥,爷已然偏心了,这会子便不像帮我的样子,等四阿哥会说话了,你们爷俩挤兑着,怕是更没我说话的份儿了。”
若他偏心旁人,那太阳才打西边儿出来了呢,康熙爷不置可否,也跟着笑,四阿哥睡着了他也不舍得松手,愣是又多抱了半个时辰,直等二人的宵夜来了康熙爷这才亲自将四阿哥送去西厢房,嘱咐谢氏方氏好好看顾四阿哥。
待康熙爷回了屋,见玉琭正对着矮桌上的吃食犯愁,她在榻上躺了一整日了,虽中间错过了一顿正餐,可先前两碗黄糖水灌下去直叫她胃里酸胀,饶是康熙爷叫膳房的做了她爱吃的虾仁馄饨,这会子仍没什么胃口。
康熙爷挨着玉琭坐下,也不催促,只接过玉琭的小勺轻轻给人吹着搅着,挑了头儿,说起半个月之后北巡的事儿了。
即便没出眼下这事儿,玉琭也是明摆着去不得了,她怀身月份浅,一路劳顿定然受不住,然北巡之事已然叫人准备了不短的时日,过去也不是玩儿的,有些个政治的目的在,故而康熙爷推也推脱不得,想改期也改不得,只能按部就班的做事去。
原就不舍得同玉琭分开,玉琭和孩子又险些出了事儿,便更是叫康熙爷割舍不下了,二人约定着,每隔五六日便去一封信。
除此之外,康熙爷打算还将魏珠和小高子留下,到底是天子跟前儿的奴才,面子比旁的大些,平日办差也尽可叫他们拉扯着天子的余威,省得些个不长眼的过来寻玉琭的不痛快。
康熙爷此次北巡有扬威之意,故而得带去不少兵马,届时园子上半数禁军侍卫都得跟去,只怕防备空虚,康熙爷还打算将火器营给调来,拉来几门“威武将军”震慑宵小。
玉琭闻言直乐,直言太大材小用了些,她先前听闻同八旗将士们同叛军打仗的时候都没用几门大炮,眼下用上岂不是叫人笑话,京中到底还是安稳的。
如此说说笑笑,康熙爷不动声响地喂着,一勺一个馄饨,待玉琭反应过来,她竟已然被康熙爷哄得用完了大半,这人竟像是照顾下头阿哥公主似的待她,一时间可叫玉琭不好意思极了,红着脸嘟囔。
“你倒是有法子,拿哄孩子的法子来哄我了。”
康熙爷失笑,只怕玉琭克化不下,余下的便也不强叫玉琭吃了,只管放下手中的碗勺,捏着帕子给玉琭擦擦嘴角儿的油花。
“你可比孩子们好哄,保清保成三四岁的就不爱用膳,日日都得叫嬷嬷们追着喂,朕这工夫才哪儿到哪儿,朕还没追着你连声儿地喊你宝儿、乖乖呢。”
也不知康熙爷哪儿来的一腔子耐性和柔情,说出来的话险些将玉琭腻乎坏了,可偏又享受,玉琭忍不住贴进人怀中,环着腰抬着脸笑问。
“那只怕爷小时候也没少这么被嬷嬷哄着,不然爷怎么哄我哄得这般得心应手,你可莫攀扯保清保成两个孩子,他们可乖着呢,不消得叫嬷嬷们这么宝贝得哄。”
玉琭原是含着打趣,就想看看康熙爷羞赧的样子,总不能老叫她一个人难为情去,谁道康熙爷竟不知几时练出了城墙厚的脸皮,干脆点头承认了。
“朕儿时在庄子上养病呆的时间长,受规矩约束少了自然比兄弟们骄纵些,嬷嬷确实惯着朕,不过庄子上的日子不好过,也只有嬷嬷肯惯着朕。”
“想想那一时候嬷嬷一声声乖、乖的喊着朕,朕心头真是热乎,眼下朕也想这样疼着你,骄纵着你去。”
康熙爷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爱人似的,见什么好的便想捧给玉琭,想到什么好话好法子也尽往玉琭身上使,哄孩子的招儿也好,寻常表达爱人的方式也罢,康熙爷若倾心了,真真是忍不住倾尽所有的。
康熙爷低头,品了品那虾仁馄饨的味儿,鲜咸硬是品出丝丝缕缕的甜来,见玉琭这会子精神不差,康熙爷还抱着人上了露华楼顶层赏夜景去,两个人在月下下了会子棋,眼睛酸了便歪在一旁看月亮,竟比往日还多了几分亲密酣甜。
蕊珠园四面环水,二人又在高处,端的是一派凉爽沁心,玉琭都不知自个儿何时睡过去的,只知康熙爷的胸膛既温暖又坚实,能暂叫她抛开那些担忧与不安。
康熙爷靠在软榻上抱得满怀温软,看着天边的一轮月竟也有些不想起了,接过花月递来的薄毯将玉琭裹起来,他还琢磨着一会子叫人围上帘子,大概也是能再次凑合一夜的。
然没一会子梁九功便悄声前来,满目的凝重,跪上前来轻声同他耳语:“万岁爷,刑部出事儿了。”
梁九功没说得太明白,然康熙爷仍大约猜到了,不由得皱眉,看来今儿是不能同玉琭享受清风与明月了,遂缓缓起身,抱着玉琭下了露华楼,将他怀里的娇娇儿安置好了,这才带着人回了渊鉴斋。
不等坐定,康熙爷只进了门便问:“难不成是那胡弥出了事儿?巴尔善亲自缉拿押送还能叫他出了事儿不成?”
若说巴尔善也能被人买通,康熙爷是断然不信的,可胡弥出事,定然是有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