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眼睛白长的,咱家这就替你剜出来!还想阿哥当狗,你想得美!”
肖公公含着怒,一脚便将那小奴才踹翻了个跟头,小孩儿日子过得不好,吃不饱活儿活儿又重,挨了这一脚便站不起来了,连求饶的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旁边的两个小的也吓坏了,他们伺候的时候短,平日里在御园干活儿,身份又低贱,根本就见不得什么主子,故而说话做事随意了些,谁道今儿竟冲撞了贵妃娘娘,且不知几条命能赔。
一时间,两个小奴才也瑟瑟发抖,只顾着磕头,连求饶的话也不敢说了。
眼看着肖公公作势要打发人叫管事公公来,好好给这几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些个教训呢,佟佳贵妃惦记着那小奴才口中的话,忙抬手阻了肖公公,事关四阿哥的,她素来最是上心。
“刚刚你说的可是四阿哥?四阿哥来过这御园吗?他都做了什么?喜欢什么?”
佟佳贵妃来畅春园的时候可是不短了,旁的地方一早就逛过了,唯着御园她是一次都没来过。
她身子弱,又是心肺上的毛病,故而多是在屋里养着,难得有走远的时候,一接触什么细小绒毛又总叫她咳,下头人皆上心着呢,她那观澜榭方圆之地,寻不着一只地上跑的小动物,去御园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儿。
她本身也不是很爱小动物的人,尤不爱小动物身上的气味,若非这会子撞见的小奴才一口一个四阿哥,她定早早嫌弃地走了,而不是像眼下这般,还蹲在那小奴才跟前儿,半分顾不上嫌恶。
宫里的奴才们哪个不命贱皮实,若不皮实早被磋磨死了的,别看着小奴才虽是痛极,然回话还是半分不耽搁的,就是趴着也得将话说利索了。
“回娘娘的话,四阿哥是昨儿下午同德嫔娘娘和公爷夫人一道来的御园,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四阿哥都不感兴趣,唯喜爱那毛茸茸的。”
“奴才身份卑微,不能伺候小主子,奴才也是听驯兽的管事公公们说的,说四阿哥起先喜欢玄豹,然德嫔娘娘怕玄豹暴起伤人,便带着四阿哥走了,后到了犬园,四阿哥这才可心衬意,直同那小松狮犬玩了小两个时辰也不舍得走。”
“这御园上下养的动物就是为了讨主子们欢喜的,凡没什么野性的猫儿、狗儿什么的,都可随主子们喜欢带去养着,原以为四阿哥这样喜欢那松狮犬,定然是要挑一只走的,谁道德嫔娘娘宁愿叫四阿哥哭哑了嗓子,也不肯如四阿哥的意。”
“不过后来德嫔娘娘好似心软,似有叫四阿哥勤来的打算,还特打发跟前儿的安宁姐姐特给犬园和那松狮犬拨了银子,叫人好生照看着,莫病了伤了四阿哥看了又要伤心了。”
这小奴才口条利索,即便伤着也比旁边儿只知道磕头的两个同伴强,佟佳贵妃点点头,见此倒是原谅了他先前的言行无状。
“罢,起来回话吧,你叫什么?可知道那犬园在何出,可能认得出四阿哥喜欢的哪只,带本宫进去瞧瞧吧。”筚趣阁
一说这话,那小奴才身上顿时疼痛具消,一骨碌爬起来抹了抹身上的浮土,哈着要挤着小脸回话。
“多谢娘娘宽容,奴才名儿贱怕污了您的耳朵,您叫奴才一声儿小叶子就是了,若说去犬园您可找对人了,奴才就在犬园办差呢,昨儿公公刚提着奴才耳朵点提过,要特别关照着四阿哥喜欢的那只,奴才熟着呢。”
小叶子顺杆儿爬,好不容易能伺候一回娘娘,自是不敢耽搁,这便给娘娘引路去,然那肖公公却不肯如他意,他这头儿话音刚落,肖公公便开口劝阻,好生叫人讨厌。
“娘娘,四阿哥喜欢什么大可叫奴才代您去瞧瞧,是要奴才给四阿哥送过去还是在叮嘱人好好养着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何必还劳动您自个儿亲自跑一趟您,您身子才刚好些,且得好生注意着呢。”
若放在寻常,佟佳贵妃为了自个儿的身子自然是能听进去话的,可她唯四阿哥纠结心烦着,更别说这t肖公公还是家里专她给准备的人手,比莲心还要听家里的话呢,她心头叛逆,自是不肯听的。
“你若能代本宫,那本宫便将着贵妃之位让给你做好不好?”
只这么一句,顿时堵得肖公公哑口无言。
娘娘日渐长大,不肯再事事听家中的话了,他也自知自个儿首先是娘娘的奴才,继而才是佟佳氏的狗,自不敢再违背娘娘的意思,只得请莲心给娘娘一张干净的帕子掩住口唇,免得闻到那些小绒毛,再累及肺腑。
见肖公公识相,佟佳贵妃也体谅他的心,便也不再冷声冷语的,只管接了肖公公的关怀,叫小叶子带路去。
这御园颇大,即便小叶子带着贵妃娘娘走了近道儿,也涌了小三刻钟的工夫,日头渐盛,他偶尔撇头抬眼间便能瞧见娘娘被晒得红透的脸,倒也是个回来事儿的,见娘娘身后的奴才未给娘娘准备遮阳之物,他便悄声给自个儿的小同伴使了眼色,寻来了一把伞来。
虽御园也寻不来什么好物件儿,末了拿来的是柄雨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