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既不是私奔,那就必不会大大咧咧光天化日之下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出城,即便再怎么水性杨花也不该这样毫不顾忌。”
然即便人不死真就是私奔了,这一个月的工夫也够牛氏跑到天涯海角了,大清幅员辽阔,寻人犹如大海捞针,那些个人若是有心,往哪个山坳坳里一钻真就是一寸一寸的查也难寻了。
到底是发现的晚了,若是再早些想来会容易许多,六阿哥的身子也不至于有什么大影响,然这些话再说也晚了,且只能慢慢细致的查着。
怕聂格作伪,巴尔善又连审了他四五回,正着问倒着问,确保聂格再无前后不一致的这才敢确定他是真知无不言了。
余下的便只是查了,康熙爷和玉琭再陪着也是无用,干脆同巴尔善知会一声儿打算回去,也真真是累极了,康熙爷暂不提,玉琭的脸色当真是不好的。
康熙爷揽着玉琭出了院子,外头的天还正黑,这会子也是最冷的时候了,康熙爷又给玉琭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正欲拉着玉琭上轿呢,玉琭却驻足不前。
“时辰还有些,爷能陪着我走走吗?”
康熙爷无不应的:“你想走多久爷都陪着你,只是你一旦觉得身子受不住一定得开口好吗,万不能强撑着。”
玉琭朝康熙爷点头答应了下来,她上前挽住了康熙爷的手臂轻轻依着人,二人往宫中的方向慢慢踱着,因都为六阿哥难过呢,一时也没什么言语。
没康熙爷的吩咐,谁也不敢走到二人前头去,连梁九功也只是在一侧提着灯笼替主子们注意着脚下的路,旁的尽远远在后头吊着,生怕凑近打搅了主子们说话。
梁九功的犀角宫灯不算亮,今儿天不好也没甚月光,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沿路在黑暗中走着,莫名有一种寻不到尽头的错乱感,然两个人挽着手臂紧紧挨着又莫名觉得安心,即便真就坠入黑暗好似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
倒也不知走了多久,玉琭只觉脸冷得都微微僵了这才哑着声开了口:“爷,万一牛氏死了,谭二狗也死了,再没什么线索可查了、、、、”
玉琭还未说完康熙爷便抢了声儿,也是怕玉琭多想紧忙安抚着:“玉琭,你可别瞎想,就是牛氏和谭二狗死了也不怕,那背后的人做得越多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不怕查不出来的。”
“我只是说万一嘛。”玉琭捏了捏康熙爷的手臂嗔怪一声儿,倒也不是真半点信心也无。“如果真是半点儿查不出来了,那就不要再劳烦公爷和下头的人费劲儿了。”
康熙爷低头分辨着玉琭的神色,不信玉琭真就这么愿意作罢。
玉琭自然不会就这样放弃,走这一路她想了许多,心中也有了不少计较。
“我琢磨着能这样害六阿哥,能出这样大手笔的人可不多,然没有证据也不好乱攀污了谁,咱们就等着她自露马脚。”
“我在宫中这么些年了,说实话还真没吃过这样的亏,此番叫人得了手怕是私底下不知怎的得意呢,这一得意自然会露了马脚。”
“我想好了的,甭管六阿哥是好还是不好之后都请爷叫人散布六阿哥伤了灵智,一辈子只痴痴傻傻无药可医的消息,我自是不信也不会放弃的,不过只要外人肯信就好,谁得意了我就查谁,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我就是耗尽一辈子也得查个明白,得给六阿哥一个交代!”
玉琭声音半点悲切愤怒不泄,然面上的泪珠却碎星般的闪着微光,康熙爷拿手掌抚着抿着,可怎么擦也擦不干玉琭脸上的泪。
为给六阿哥个交代,若真查不出来玉琭可是要将自己一辈子给搭进去了,一辈子都被恨意缠着。
只一想这个康熙爷便痛心极了,可不光是玉琭,他亦是得为六阿哥查个明白。
从前博弈为了权和利他什么恩怨都能搁置下来,可这事儿上不成,六阿哥那顶好的一个孩子,人生都还没开始就这样了,他怎也不能替六阿哥咽下这口气。
“你可想好了,这虽是个法子,可一但叫人传出去了且不知多少人拿这个刺你、嘲笑你,你受得住吗?”
玉琭笑笑,抱住了康熙爷的腰,将脸藏在人怀中:“有什么受不住的,我要的就是旁人蹬鼻子上脸啊,真同我好的不会说我说六阿哥半分,同我不好的自是时时出恶语,我又何必在乎。”
“再者我是不信六阿哥是个笨孩子,即便他笨也能慢慢学,我总能将他教好的。”
康熙爷闻言不禁揽紧了人:“你才是那个笨的,这宫中那么多人求宠求子就是为了争荣华富贵,你偏是不稀罕的,那么多人没了孩子或是孩子不妥便放弃了,你也偏不放弃,爷有时都要恨你的重情了,你但凡自私些也不会这样难过,爷真不想你难过。”
“不过爷也是爱你这重情,对孩子,对爷你都最无私,以后的事儿咱们一道扛着,爷都陪着你。”
玉琭含泪笑笑,也是从未觉得同康熙爷的心如此贴近:“那爷也是笨的,后宫佳丽多得是,爷就只瞧见我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