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从玉琭背后揽着她,摸索着一点儿一点儿抿干净她脸上的泪,复细细吻着,玉琭渐缓和了情绪,二人又耳语呢喃一阵,这才相拥着睡着。
翌日康熙爷一说女眷们一个不带,众人果然不少失望,然大伙儿也都习惯圈在这高耸的红墙之中生活了,知孩子们能去倒也满足,欢欢喜喜替孩子们准备去。
四阿哥一听皇阿玛说此次北巡多则两三个月,少则一两个月,他虽是也盼着出游,可宫里还有他惦记着的皇额娘在,思索半日,还是决定在皇额娘跟前儿孝顺,遂寻了他皇阿玛说了打算。
康熙爷见此心中又暗道赞许,叹这么些阿哥里,最最孝敬的就是四阿哥了。
不过这次阿哥公主们俱出门,哪有单独留四阿哥在宫中的道理,康熙爷便带着四阿哥去寻了佟佳氏和玉琭,三人一道劝着。
宫里这头伺候佟佳氏的人多得是,更何况玉琭也不走,可四阿哥若不去,六阿哥和昭宁跟着皇阿玛出门难免叫人不放心。
玉琭和佟佳氏只一说这个四阿哥便犹豫了,六阿哥还好些,年纪算不得很小了,可妹妹年岁小啊,她正是淘气活泼的时候,又素被娇惯着,没人在她跟前儿说一个不字,一眼看不着就不知躲哪去了。
六阿哥可压不住她,也就是他这个当大哥的绷起脸来才叫人知道几分怕。
说到这儿,四阿哥似乎没有留在宫中的理由了,佟佳氏还难得起了兴致给四阿哥置办行李细软。
而今三月里已然见了春意,小孩儿火力大老早就换了春装,这一去两三个月,若今年热得早,路上怕就得叫人动一动便大汗淋漓了,佟佳氏只怕没机会为四阿哥操心一般,冬日里便叫人将他春夏两季的衣裳鞋袜做好了。
光是一季便十二套衣裳,再加上玉琭给四阿哥添置的、四阿哥份例里的,这穿戴上竟比太子份例还多了半数去,不过这都是额娘们的补贴,不算是逾矩,旁人也说不出来个不妥。
只四阿哥看着眼前摞得比他还高的衣裳哭笑不得,这么多哪里穿得完,怕是都不消得人浣洗,他穿脏了就丢这两季衣裳也尽够了的。
佟佳氏念着自个儿不争气的身子,原还想着提前将四阿哥明年后年的衣裳也叫人做出来,奈何有的料子不经放,新衣都放成旧衣穿着也就不好看了,再者年年流行的花样子也不尽相同,若数年后还叫四阿哥穿着过时的衣裳,岂不惹人嘲笑?
故而还是先紧着眼下对四阿哥好,之后再细细打算去。
当然,佟佳氏也不会厚此薄彼,凡玉琭的孩子,四阿哥有的份儿六阿哥和昭宁也不会少了,那两个孩子得了好东西又高高兴兴来皇额娘跟前儿谢了,瞧着孩子们对北巡期待好奇的劲儿,佟佳氏也觉病痛没那么难挨了,跟着欢喜了好几日。
至三月初,御驾出行,各皇子公主、王公贵族及半数大臣都一并随行,队伍浩浩汤汤,前头御驾都快要出城了,头后运行礼的车才勉强出了宫。
待闭上宫门,紫禁城内霎时间静了音一般。
平日不显,这会子一抬头倒是能瞧见立在墙沿琉璃瓦上的一溜小麻雀,啾啾声嘈嘈切切没个停的时候。
且听得殿门吱呀一声,踏雪边伸着懒腰边悄无声息地迈出门槛子,一双琥珀似的黄眼睛只往那墙沿儿上一扫,一溜小麻雀立刻认出了这位在鸟群中颇负盛名的黑面杀手,即刻瑟瑟发抖噤了声。
踏雪颇见状颇满意般的舔了舔鼻头儿,寻了廊下一处暖和的地方卧下,又伸了个懒腰眼睛便半眯上了,屋里的主子奴才们说笑着出门坐在他身侧,它也不曾动动眼皮子,只随意甩了甩灵动的尾尖儿。
玉琭抱着佟佳氏坐在躺椅上晒晒太阳,佟佳氏低头躲了躲阳光便见身侧那慵懒的一团子黑,她忍不住伸手搔了搔踏雪的下巴颏。
“几天没见,怎我瞧着踏雪又胖了,旁的猫儿春日里掉毛都瘦了一圈儿,就踏雪不瘦反胖,肚子上的肉都耷拉下来了。”
佟佳氏这话一说,惹得周围一圈儿笑话踏雪的,玉琭指着踏雪亦说话不留情:“暾焱一跟着四阿哥出了宫,这小东西便觉得自己是老大了,永和宫里的几只也都让着他,便是嫩草都得先给踏雪尝尝,一眼没看着还上桌偷吃点心,能不胖嘛!”
小猫咪可听不得这话,既不能朝主人们撒气,他便看那麻雀不顺眼了,似有意炫技一般,一道黑闪电似的腾腾攀上墙头,小白爪子下头正摁了一只麻雀。
见主人们惊呼,踏雪这才满意,他平日里什么吃熟食吃惯了,自不喜欢捉来生食吃,既是炫技,目的一达到他便大发慈悲将手底下的麻雀放走了,继而抖了抖身上缎子似的长毛,沿着墙就出了景仁宫。
“哎呦小祖宗,你去哪儿啊,快回来!”
刚众人还笑着呢,可一看踏雪要走,玉琭身边的新进丫头妙心专负责看顾踏雪,见此可急了,告罪一声儿连连追去,踏雪故意逗她,一会儿跳进来一会儿蹦出去,直给大伙儿又添了几分笑。
末了见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