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部不像满人入关后有诸多规矩,有些胆子大的还想私底下见了纯禧,或是宴上孔雀求偶似的炫耀羽毛,奈何什么法子都使尽了也不能近了纯禧的身,也不能叫纯禧多看他们一眼。
毕竟宫里可养不出什么天真烂漫的孩子,即便是无甚利益争夺的公主们,打小也学得一身看人的本事,断不会只看皮囊就天真地交付了一颗心。
更何况甫一北巡,康熙爷便寻了个空儿将蒙古各部求娶的消息同纯禧明言了,纯禧听了这消息没有悲伤或是恐慌之感,她接受得十分平静,甚至还对皇阿玛此举颇为感激。
公主也好阿哥也罢,谁也不能在自己的婚事上做主,这亲事结得是利益,结的是权利,皇阿玛没直接给她指了额驸,还允她自个儿挑拣个顺眼喜欢的,已然甚是疼爱她了。
纯禧知道自己本是亲王庶女,生母也不多受宠,若还在王府定受不得这样的荣华富贵,若福晋不喜她,定然一早就将她随便嫁人了,哪像如今这般,她不仅做了尊贵的长公主,身边还有疼爱她的皇阿玛和弟弟们。
自己白白享受了这么些年的好,也是时候为大清的长治久安、为皇阿玛和自家兄弟们尽一份力了。
至于择了谁,纯禧还有些犹豫,皇阿玛先前给她提了几位,无非是巴林部土谢图汗的儿子或是科尔沁部的儿郎。
巴林部乃蒙古四十九部之首,地位要比科尔沁部尊贵些,然科尔沁部富庶强盛,就眼下局势来说拉拢科尔沁部的意义也更大些,再有便是巴林部还有一位大清的公主健在,即淑慧公主,若再嫁去一位难免叫人觉得对巴林部太过看重,换言之即不够重视科尔沁部。
太皇太后娘娘去岁驾崩,宫中也不过太后娘娘这一位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了,料想皇阿玛也属意同科尔沁部维系着亲近。
纯禧细细思量揣摩着,当然,她也不是半分私心没有,除却政治上的考量,她也才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琴瑟和鸣不敢奢求,样貌品行总要挑一挑。
她下头弟弟们没有一个不尽人意的,大阿哥英俊果敢,太子偏儒雅清俊些,其余弟弟们还未长开,然瞧着也个个气宇不凡各有各的优点,她若只看尊贵择了土谢图汗的长子,整日对着那张大胡子脸,怕是夜里都要做噩梦的。
更何况土谢图汗的长子比她大了五六岁,还未正经娶妻便有了三四个孩子了,一嫁过去便要给人做后娘,这谁能乐意,还是科尔沁部的一等台吉班第瞧着合适些,听说还入过官学,虽也生得高大威猛,好在瞧着并不算太粗鲁,当是比旁人都知些礼数的。
不过打从过来那日起,她也不过才远远瞧了班第两面,这人品行、本事如何还得着人细细打听。
纯禧抿了口奶茶,宴上皇阿玛同土谢图汗说话久了下头难免无趣,纯禧捏着帕子沾了沾嘴角,正欲起身拉着妹妹们一道借口更衣到附近转转去,谁道也不知是谁提议,要跟阿哥们比布库。
这就不好离席了,纯禧又坐定朝说话那人望了过去,她还算记性好的,虽只见过这些人一二次也能认得出来,说话的人是巴林部右翼札萨克郡王的第三子桑里达。
这小孩同三、四阿哥年岁差不多,然比起稳重,他还不如六七阿哥呢,整日就他爱闹腾,不过他并不胡闹,就像这会子,许是也知道下头觉得无趣了,康熙爷看了桑里达一眼,立刻采纳了这小孩的建议,只管叫下头孩子们比试玩闹去。
万岁爷一发话,旁人便是不想比得也得比出各花来,土谢图汗和札萨克郡王和其他诸部的台吉们立刻起了身,当场就脱了衣袍换上跤衣,跃跃欲试着。
阿哥们则是有苦难言,平日里他们就是再怎么重骑射也不像蒙古诸部的儿郎们整日在马背上跑,一日只能练两个时辰都算是多的,更别提这布库摔跤,只当玩一般消遣。
整一日比了骑射已然是累极,好不容易入夜能坐下来歇歇谁道又要比布库,且不说比的时候被人绊一下摔一下有多疼,只穿着袒胸露臂的跤衣躺在草地上还嫌扎得慌呢,回去在灯下一瞧,皮上定起得满是红点。
可再不情愿,阿哥们也只有迎头直上的理儿,不怕你输就怕你不敢,若退缩,那就是丢了天家的人了。
阿哥们的眼刀子嗖嗖往桑里达身上放,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心头冒出的火气也算是壮了胆,除了腿疾不上场的七阿哥,连八阿哥也换了衣裳指着对面的几个小肉墩子要比试来着。
蒙古诸部的台吉不少,若轮番同阿哥们比试难免胜之不武,便趁着阿哥们更衣的工夫依着年纪分出几队来,先各队比试决出头名,再由这头名同阿哥们比试。
这法子还算是公平些,公主们饶有兴致看着对面比试,越是看越是觉得自家兄弟赢面不大。
大阿哥和太子身量算是长起来了,可远不及蒙古儿郎们来得壮硕,阿哥们个个细皮嫩肉,跟人家站在一块儿活像误入狼窝的一群小羊!
“皇嫂你瞧大阿哥旁边那个,恨不得顶大阿哥俩,我原瞧着大阿哥是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