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谢了苏培盛,说话也淡淡的,瞧着魂儿不附体的样子,这态度若是换个人,苏培盛少不得要阴阳怪气替阿哥爷发作一番,奈何这位是未来的福晋,人家又刚没了阿玛,如此态度就情有可原了。
待苏培盛回禀的时候,便也没说了福晋态度上的轻慢,只言福晋当真是伤心得紧了。
四阿哥也没甚法子,只得叫苏培盛替他上心些,待年后大将军下葬,可得提醒他过去再看看太太和福晋,以示关怀。
苏培盛无不应的,四阿哥也没闲着,待做完了这些琐碎事儿时辰也就差不多了,便陪着康熙爷回了紫禁城。
算算可是有一年多的工夫未曾见过额娘和妹妹们了,他心中想念至极,别看他人还跟在皇阿玛的身后,可心早就飞到额娘的永和宫了。
偏他年纪大了,不比从前随意,入了宫还不能立刻见了人,需得着人先给永和宫递了信儿,得皇阿玛和额娘都允了他才能过去,趁着等信儿的工夫,四阿哥飞快沐浴更衣收拾了一通。
这一年多有一半的日子都在赶路,或是风雨摧残着或是热烈的阳蒸烤着,四阿哥比去年出发之前黑了好几个度,每日吃得多也不见胖,反而瞧着更精瘦了些,得亏是腊月里穿得厚实,倒是不怎么显,只是瞧着自个儿这张略糙的脸,想着到底还是得叫额娘伤心一场。
他怕的就是额娘伤心,为这个,还特叫了下头的奴才给他剃头修面,好收拾了一通瞧着精神了不少,这才快步往永和宫奔去。
“四阿哥怎还不见来,报信儿的人不是两刻钟前就去了吗?魏启,你再去催一催,看看可是有什么事儿给拌着脚了,可叫我等得心焦。”
不光是四阿哥想额娘,玉琭也想四阿哥和六阿哥了,六阿哥上午没跟着去费扬古府上,他是早早就来了的,昭宁和温宪等着见哥哥呢,一整天守再永和宫也哪儿都没去,这会子也都坐不住了,再屋里跟着额娘来回踱着。
“别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四哥回了宫心还在乌拉那拉姐姐那儿呢!”
这一年昭宁拔了身量,瞧着不像是个还只会窝在人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了,她书读得多了,骄纵气也减轻了不少,只是在额娘和亲兄弟姊妹跟前儿说话仍十分随意,时而说起打趣的话来也没个公主的样子。
六阿哥忍不住笑:“你这话可敢在四哥跟前儿说?要叫四哥知道你在额娘跟前儿胡说,他可要收拾你了。”
昭宁不以为然,一开口又打趣了她六哥去:“有什么不敢的!只六哥在四哥跟前儿像是耗子对上猫似的,我可不怕四哥,四哥最疼我呢!”
温宪整日跟在她姐姐身边玩闹,性子也活泼了些,忙争了一句:“四哥最疼我呢!先前还着人给捎来了好东西,都没姐姐的份儿!”
<div css=tentadv> 四阿哥先前着人送来的物件儿还是从噶尔丹那儿收缴来的,大头充入了国库,剩下一点半星的只当他们的“辛苦费”了。
四阿哥体恤着下头人,便又从这一点半星儿里拨出了十之八九犒劳去,一来是为拉拢,二来也是眼光高的,不大能将这些东西看在眼中,只一个绿松石珠子攒的小狮子尚有可取,他趁着给额娘送信便将这东西稍回去了。
想着昭宁年纪大了,已不是稀罕甚玩意儿的年纪了,而温宪年纪正当,这小狮子自然是给了温宪,如此可叫昭宁心中好不知滋味儿一阵儿,虽不至于气了哥哥或是妹妹,然心中到底失落。
而今说起四哥的疼爱了,温宪也要同她抢,昭宁立刻不甘示弱得反驳,说了些自个儿平日里难以启齿掐尖吃醋的话,颇多了些孩子气。
正当昭宁和温宪左一句“疼我”右一句“疼我”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四阿哥来了,他倚着门框朝额娘和六弟做了个“嘘”的手势,只含笑看着两个妹妹争他。
虽是跟前儿吵吵闹闹没个安静的时候,可四阿哥心头出奇得平静了,一切急切和悲沉都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听着妹妹们的“疼我”,妹妹何曾不是在疼他,四阿哥喉头有些酸,心说当真是离开额娘和妹妹们太久了,猛得见了人,他有些忍不住要哭。
眼看着两个小孩儿争起来没个完了,四阿哥干脆大步上前,一胳膊一个,将妹妹们紧抱在了怀中,他在外头历练一年身子强健了不少,即便妹妹们都长高长胖了些,他也一下子都抱了起来,引得妹妹们惊呼一声儿,忙又搂着他的脖子喊哥哥了。
“可见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疼你们还疼得不够,不然也不至于在这儿争来争去了,昭宁、温宪,想四哥了没有?”
“想了想了!自打知道皇阿玛要带着哥哥们回来了,我便总做梦梦见四哥和六哥来了,可每每醒来你们还未到,我心中可失落得紧,什么小狮子我也不在乎的,哥哥们平安回来就好。”
昭宁小嘴儿叭叭说着,说得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不像是荣宪和三阿哥相处稍显生分,四阿哥他们兄弟姊妹情分可深厚得很,下头的三个弟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