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东西!娘娘金躯也是你能碰的?!”
因还未出永和宫的大门,知秋也不好大声斥责,怕惊了太后娘娘和万岁爷,偏她扶着僖贵妃呢,也推搡不得人,只能恶狠狠瞪着卫氏去,叫人知道些好歹。
可那卫氏全然不在意,甚至对着如此斥责相当自如,连眼睛都不眨一眨的,看来是没少跟着八爷过好日子,将身上的奴才气都褪去不少。
卫氏死死攥住僖贵妃的手臂,看似是扶,实则是挟着人的手臂将人猛拽到了门槛子之外,僖贵妃正头晕眼前黑着,被门槛子绊得踉跄,口中除了疼痛轻呼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带着知秋也险被绊倒十分狼狈。
“哎呦,娘娘您慢着些啊,可小心着身子骨儿,不然外头又该说奴才欺负您了不是?奴才多好的心啊,在您身边最是那出力的人了,不过外头的人不信奴才,八爷信奴才就是了,您说是吗?”
僖贵妃看不清人,可卫氏那贱人的声音她如何听不出来?
她顿觉气血上涌,脑门和脸膛子都热了起来,朝人瞪过去,看清卫氏那双恶毒的眼睛,啐了口吐沫,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卫氏推倒在地。
“贱人!你该死、、、、”
只说了这么一句,僖贵妃的身子便要经受不住,拉风箱似的喘着气,她秉持身份,也不想在这贱人跟前露了半分脆弱,硬是借着知秋的搀扶立住了。
可那卫氏却像是根面条子似的软了下去,好似被僖贵妃那一推弄成了内伤,闭着眼睛倒在了雪里。
这下可不得了了,卫氏带的那小丫鬟叫开了嗓门,哭丧似的抱着她主子喊:“僖贵妃娘娘杀人了,快来人啊,救救我们主子吧,娘娘杀人了、、、、、”
“死丫头休得胡吣!”
娘娘杀人?
娘娘是恨不得杀人,若非还顾着八爷,娘娘岂会留卫氏蹦跶这样久!
莫说僖贵妃闻言如何气恼,知秋险没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这主仆一个二个都如此不要脸,两张嘴全该撕了去!
知秋怒斥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就给了那奴才一响亮巴掌,生生叫那奴才喷出一口血来。
这下可好,那奴才喊得更真切了,本就被娘娘杀人那句吸引,永和宫上下和走出不远的女眷们都往门口瞧。
看这两方人马,一躺一立,看似委屈的不一定委屈,看着像仗势欺人的也说不得是被逼无奈,不过谁也没看清楚,这事儿也不能仅凭着一张嘴去说,啧啧,倒是又有好戏看了。
端妃领头回到永和宫门前,瞥了一眼地上似乎是无知无觉的卫氏,也没叫人唤太医的意思,只是不慌不忙问。
“哟,这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惊扰了永和宫的小主子吗?小阿哥的耳朵金贵着,万一被你吵坏了,恐今儿就得真出了人命了。”
此言一出,卫氏的奴才立即收了声儿去,只是抬着她那张被打得红肿的脸泪水涟涟地朝一众女眷们跪求。
“奴才不敢,求娘娘们做主啊,我们小主虽是卑微,可好歹也是有生育之功的后宫女眷,见僖贵妃娘娘身子不济似要摔倒,我们小主好心上前搀扶,可谁道贵妃娘娘不仅不领情,还嫌我们脏,一把将我们小主推到磕到了头,昏死过去。”
“我们小主若是那脏的,敢问贵妃娘娘又将我们八爷看作什么?实在是欺人太甚!”
瞧瞧这张嘴,被打烂了嘴角还如此利索,若是没知秋那一巴掌,还不知要将污水咋那么泼,众人眼中皆露出鄙夷之色。
端妃好似嫌恶,见那小奴才说话便说话,还要膝行来拽她的衣裳哭求,连往后退了半步,不痛不痒道:“欺人太甚我等是不知,说到底也只是瞧见知秋打了你而已,怎牵涉僖贵妃不说,你这小奴才还一口一个八爷的,八爷岂是你能叫的?”
“再者,我等位份皆不及僖贵妃,又如何管得了这事儿,你若是真冤,还得进去寻太后娘娘和万岁爷才是,不过这天寒地冻的,贵妃娘娘又身子孱弱,我看不如娘娘还是先回去的好,免得受了风。”
“是啊,我瞧贵妃娘娘面色似乎不大好,区区一个奴才昏倒而已,哪比得上贵妃娘娘身子要紧?”
通妃也紧忙接话,盼了几个时辰的好戏,谁道又是要拉扯着僖贵妃演,众人顿感无趣。
通妃亦恼这卫氏闹事不分场合,德姐姐才生产正是要歇息的时候,这时候在外头大吵大闹,岂不故意趁着惹僖贵妃不快也顺带着恶心了德姐姐,当真是好恶毒的心呢。
再者又见这说话的工夫,万岁爷和太后娘娘也没派人过问的意思,料想也是不想理会僖贵妃和卫氏的不对付,由着人拌嘴,故今儿卫氏自找的吃亏,也合该她吃亏,还想着当众叫人难堪,实则难堪的是她自己。
卫氏的奴才一时语塞,眼神往永和宫里头瞟着,见里头奴才们脚也不挪,只看笑话,便知今儿小主的打算只怕要落空,可再怎么落空,也没得真当众叫僖贵妃欺负了去,不得闹大些叫八爷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