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神色乌拉那拉氏从未再四爷的脸上见过,一时不免呆愣,又抬眼看从襁褓中露出的一只小手,乌拉那拉氏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就是她生的孩子,她竟生了个这么大的孩子出来,真不可思议。
“啊,小满儿,你额娘醒了。”
襁褓中的孩子还呼呼大睡着,便是醒着他也没法回应四爷,可四爷孩子心性似的,不仅抱着孩子凑过去叫乌拉那拉氏瞧,还掐细的声儿替小满儿道。
“额娘好,辛苦额娘了。”
乌拉那拉氏从未同四爷这般玩笑过,一时还有些不适应,红着脸只觉得四爷这般不合规矩,可若是说出来定然扫兴,迎着四爷晶晶亮的一双眼睛,乌拉那拉氏只得小声笑着回。
“只要咱们满儿平平安安,额娘就不辛苦。”
说罢,便见四爷将满儿放在乌拉那拉氏的臂弯中,拉着人的手,也道了声儿辛苦。
乌拉那拉氏鼻尖子一酸,对着这几个字儿差点儿没落泪了,有了四爷这番话,什么辛苦都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四爷后又细细问了乌拉那拉氏的身子,即便几个时辰前已然叫太医请过脉了,可这会子仍不放心,又叫人过来瞧瞧。
有了宋格格的前车之鉴,四爷不得不如此小心,只怕福晋和小满儿再有了什么闪失,他不是没怀疑过宋格格被人做了手脚,可女子生产确是过鬼门关,什么意外都有,便是查都查不出,只能小心防备去。
得了四爷如此关切,乌拉那拉氏亦温柔万分,比之从前的沉静端庄又多了几分母性的慈爱,四爷原对福晋还有几分怀疑,可这会子瞧着人对孩子小心珍爱的模样,却是不忍怀疑了。
借着福晋生产的好消息,四爷干脆闭门不出,每日不是再正院看福满便是去李氏那儿看小格格去,倒也没忘了宋格格。
只是因为钮祜禄格格那日的事儿,宋格格对钮祜禄格格多有不满,四爷凡去宋格格那儿便总听得人话里话外的抱怨和不满。
偏钮祜禄格格发现的事儿还颇紧要,四爷又没法子给宋格格说实话,只是说钮祜禄格格家中来信给他,这才贸然前来,宋格格全然不信,气性一上来,干脆连四爷也一道怨了去,给四爷摆了脸子。
四爷顾念着宋格格刚没了格格才两个月,身心都为恢复好,颇包容了她几日,只是宋格格是个轴的,不见他罚了钮祜禄格格竟不松口了。
四爷虽几日不曾出门,可外头的消息和变动却是源源不断的送到跟前儿,给后院女眷的时间本就有限,更况耐心,间宋格格这般骄纵作态,四爷干脆不再理会,反而多去了钮祜禄格格那儿几回。
宋格格知道了四爷的态度,不免伤怀,还特叫雪凝往正院送信儿,说她身子又不爽利,请四爷过去瞧瞧,实际上也没真病,只是她素来病怏怏的,借口见见四爷服软罢了。
四爷也是有脾气的,直接叫苏培盛打发了人,那苏培盛是个笑面虎,对着雪凝也不露出什么严肃的模样来,只笑道。
“哟,宋格格又病了,这可不得了,雪凝姑娘不去请府医来正院作甚?咱们王爷又不会望闻问切不是?雪凝姑娘可不能急病乱投医。”
且都说这苏培盛是有万般的玲珑剔透心,今儿怎就听不懂了?
必然是装听不懂的,来臊她的!
雪凝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主子清高,下头的奴才们也总心头劲劲儿的,只觉她们主子跟旁的女眷们不同,不消用了什么争宠的手段一样能留住主子爷的心。
可主子作过头了,主子爷不爱哄了,而今这句“急病乱投医”可不就是打脸吗!
雪凝有些臊,可为了主子哪儿能就这么铩羽而归,不得不再赔些好话:“嗐,奴才岂能不请府医过去瞧,只是我们主子没了小格格,心头还攒着疙瘩,也就是见了主子爷才能开怀,府医叫我们主子万不能忧思过度,这不,奴才才斗胆请主子爷过去,只是过去吃盏茶也好。”
可这会子四爷是铁了心不见宋格格了,也厌烦后院女眷利用他的体贴和关切去算计旁人,苏培盛都不消再递话过去,径直拒了人去。
“雪凝姑娘,你替咱家算笔账可好?”
“咱们王府后院便是不算福晋,林林总总也有大小五六位主子,今儿你疼了我病了,主子爷去了这头便不能忽视了那头,若是全了所有人的心思,主子爷一整日下来也不必用膳了,光是吃茶便吃得水饱,也不必再办差了,只是看诸位小主们便费心费力。”
“雪凝姑娘一张口便是叫主子爷过去吃盏茶,且不知者府上谁才是正经的主子了。”
苏培盛明明是含笑说得这番话的,言语间甚至沁着玩笑的意思,可偏角雪凝听得冷汗津津,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儿去,忙给苏培盛赔了不是。
别替主子求情没求成,反将自个儿给搭了进去。
“行了,雪凝姑娘还是快去伺候你们主子吧,既然是病了,便好好养病,还叫你们出来走动什么意思?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