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次般恩典,学子们这才知道原来圣上亲临,自然大为感动,直呼万岁,放在往常,这样的热闹再此是必不能有的,可既呼万岁,自然无不可的,考官们也都默许了去。
可在这欢呼之下,亦有人紧张万分,暗道天祝他也,不少做了小动作去,待安静下来奋笔疾书,面上满是窃喜之色。
几场考试很快结束,于放榜之前,凡是去茶馆书院等热闹之处,所听所闻俱是关于放榜名次的,民间很是有几位热门的举子十有八九要名列前茅。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大伙儿都凑这个热闹,有些还在酒肆茶馆中设下赌局,些个有头有脸的不少压银子,连吃茶歇脚的力夫仆从也抛出三两个子儿来乐呵乐呵,说不得就有那个运气翻身呢?
康熙爷常叫人探听着民间的消息,且叫梁九功说讲此事时还当着一众皇子们的面儿,康熙爷名言看好贺氏兄弟几人,皇子们也各抒己见。
因着规矩,康熙爷和皇子们乃至八旗子弟俱不能涉赌,故只是说个热闹罢了,可私底下真投了银子也没人知道就是。
凡是对那位子有想法的皇子,为了拉拢朝臣或是养着身边的一帮子拥趸,手头都不会宽裕,这事儿私底下可少不得掺和。
三爷虽近来是老实了许多,可他自负文采,先前领了修书的差事,趁着春闱这股风也在一众文人才子中博得不少好名声。
名声一起,心思自然又逐渐膨胀起来,眼看朝中又要进了好些新人,正是拉拢交好的时候,三爷岂能错过,压了江西崔氏兄弟的宝,还着人去崔氏兄弟面前买了好,生怕人家不知道。
那崔氏兄弟可不是寒门,朝中也是很有几位宗亲开路的,他们受长辈指点,哪儿能为得这点儿小恩小惠的就倒向一个没甚前途的皇子,更况三爷的钱又没落到他们兄弟的口袋之中,说是看好,还不是要趁机捞一笔去。
故崔氏兄弟反应只是淡淡,反倒暗中叫人留意着接触四爷的人,若是有门路,他们还得往四爷府上送银子呢。
五爷七爷是小富即安的,领着内务府的银子,手上有握着几分私产就过得很是知足了,八爷明面上八风不动,私底下却反其道而行之,专叫人寻了冷门的赌去,若是能赢便能得了数十或上百倍的银子。
四爷六爷早知老八的底细,大可趁机也捞上一笔去,可这事儿是要捅到皇阿玛跟前儿的,这银子就是再有赚头也不能沾。
四爷便叫苏培盛盯紧了手下,万不能贪心沾了一点儿腥,且盯好了八爷看好的几人,查了背后的干系,也就能将老八的关系网摸得七七八八,晓得他到底都收了哪些人的贿赂。
卖题贿官可赚上一笔,开设赌局又能赚上一笔,老八的打算极妙,可到底是功亏一篑,实在可惜、可惜。
四爷瞧着张廷玉私底下给他抄录的一份考中名册,看着上头一个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名字,一贯不动声色的他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做人当真是不能太贪心,瞧瞧上头这都是什么货色,好歹也给皇阿玛留个面子不是,为了银子连贺氏兄弟也不留下一个,皇阿玛岂能相信?
趁着这份欢喜,四爷忍不住对月小酌了几杯,连看福晋都觉比平日多了几分柔美。
翌日放榜,上头名字同张廷玉给的名册一字不差,苏培盛只瞧了一眼便笑着回去给四爷报喜了,四爷顿时心中打定,叫苏培盛速去搅动波澜。
然四爷这招实在多虑,不消得苏培盛动作,外头便已然因为放榜一片哗然了,此前多热闹这会子便有多少惊叹和质疑声。
京中排前十的才子才只入围三人,余下多是出自江南,可若说江南有名的才子众人也不是不知,除了备受瞩目的贺家兄弟之外,另还有十分出众的十位。
这几位春闱前曾与京中才子斗诗,凡在现场的无一不服,打呼过瘾,还有人趁机将场上的文章抄录下来贩卖,京中学子无不哄抢,这些人没有一位位列榜上,上榜的竟是一些寂寂无闻之辈,谁敢相信!
和鸣茶楼位置甚好,若包了楼上靠窗的桌子,眼神利的能直接将红榜看得清清楚楚,今儿来这儿吃茶的爷们儿没一个是过来逗闷子的,尽是压了大笔银子等着瞧今儿的手气的,其中也不乏些个名门才子等待。
未放榜之前便有人将几位才子认了出来,言语不少恭维,更有捉婿之意,才子们多是年轻气盛,自负才华,闻言多少有些倨傲,然真看了榜尽是傻了眼。
有激愤者当场拍桌,指着那榜首道:“鄙人不才,此次下场不过是试试,不敢高攀了什么名次,可若论八股,无人能及知彰兄、余志兄,可二位兄长俱不在榜上,这怎么可能!定然有舞弊之嫌!”
“什么江南钱圆满,竟能得了头名,压根儿就不曾听得他的名头!”
这声舞弊可镇得人脑袋嗡响,那位叫知彰虽是脸上难看,可好歹有几分冷静自持,即刻拉住了同窗莫问:“解愚兄慎言!咱们都是一同下场的,考场如何森严你我皆知,既是榜上有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