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弑君未果的事儿被康熙爷摁下了。
一来眼下战时,不愿传出去人心晃荡,二来他膝下儿子不少,然乍一看个个狼子野心,处置了保清保成不够,如今又来了个老八,叫人知道还不够笑话。
朝廷中谁人不知他万岁爷最在乎子嗣,皇子们自读书以来,他便日日为他们操心,悉心教导,只盼他们能快些长大,为朝廷所用。
谁道他一片慈心,却引来儿子们各各的恨,这叫康熙爷怎能不伤心。
左右也不舍得杀了儿子,不过是拘着他们,索性寻个旁的错处将老八给圈禁了,也省得叫天下人笑话他治家不严。
想老八对他说的那些狂妄之言,康熙爷只觉心口郁结,且不等他吩咐梁九功奉茶来,竟哗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恰四爷进殿禀报宫务,甫一抬眼就被这血色刺红了双眼。
“皇阿玛!”四爷紧忙扶住康熙爷,连连吩咐人唤太医来,康熙爷却紧紧攥住了四爷的手腕不许人妄动。
“朕无事,只是一时气急罢了,而今吐出这口淤血来,反而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
“皇阿玛,万事有儿臣在,您且得保重身子,有什么人什么事儿过不去的,您万不能将气憋在心头。”
四爷急得要命,即便见康熙爷气色尚可仍放不下心来,连忙同皇阿玛打着商量,这会子不叫太医,一会子用罢膳总得叫人来请个平安脉。
康熙爷看着四爷焦急的神态,心中略感安慰,接过四爷递来的茶漱了口,这便打发了梁九功几个,拉着四爷说几句心底话。
“朕不服老不行,而今见你能独立治国理事,朕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待战事结束,朕便传位给你,朕只安心做给俗事不理的太上皇,同你额娘享几天福。”
四爷一听这个,腾的就朝康熙爷跪下了,求皇阿玛收回成命。
“皇阿玛的恩典恕儿子不能接受,您身子好着呢,何来说什么将大清托付给儿子的话,儿子要跟着您学的还有很多,儿子万万不及您。”
“您在一日,便是一日的天子,儿子只是您的儿子,甘愿受您驱使、教诲,不敢逾矩半分。”
四爷已然知道八爷彻底完了,奂宴的底细他也早早叫苏培盛查明,今日老八的下场只能说是意料之中,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居然促使皇阿玛下决心提早传位给他。
四爷心中欣喜有之,惶恐亦有,然归根结底,他确实觉得自己还德不配位,皇阿玛文韬武略,手腕极高,十年布一子的本事他还远远不及。
况皇阿玛的身子绝不到儿子替他做主的时候,四爷知道自己的斤两,故拒绝起来没有半点儿犹豫。
也正是因为拒绝的干脆,反而叫康熙爷越发觉得自己是该歇一歇了。
他抬手拍了拍四爷坚实的臂膀,看着这个极肖他和玉琭的孩子,心中实在满意得厉害。
“朕心意意已决,你没得拒绝,当然,朕也不是说撒手便真的撒手了,你若有什么不动的只管来问朕,且大胆去做你想做的,趁着朕还活着,能替你兜着,不必害怕。”
此贴心话一出,几乎叫四爷落下泪来,只是为了孝道,四爷仍推让,只不过不再决绝,松口自己可为储君,皇阿玛照旧是天子。
康熙爷见此,知道四爷是个又孝又倔的,只得答应下来。
且有如此太子分忧,想来他做天子也能轻松些。
既是立太子,便不必再等到战后了。
康熙爷雷厉风行,处置了当日的军务,便召人手往京中走一趟,去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后取出他先前的传位圣旨来。
只两日的功夫,那则圣旨便来到了康熙爷手上,他着急诸王公大臣到御前,着梁九功亲自宣读,册立四皇子雍亲王胤禛为太子。
至于八爷,则以不服管教,屡次冲撞为由,革贝勒爵,圈禁在府邸之中。
因着四爷得人心,诸王公大臣没有不服,皆跪地朝康熙爷大呼万岁,继而朝四爷行二叩七拜的礼。
至于册封礼,眼下战时倒是顾不得再摆什么排场,故一切从简,着了杏黄蟒袍,受了百官臣子的拜,咸使中外就是了。
康熙爷只觉亏欠了四爷,可四爷却已然知足。
忽地得了自己想要的,四爷竟没觉得欢喜,反而穿着这身太子衣袍,觉肩上的担子更重。
他的肩上一边扛着的是皇阿玛和百官们的信任和期待,一边抗着的是天下的黎明百姓,这让他如何窃喜,唯有更勉励才好。
待康熙爷身子稳妥了,四爷便奉旨回京主持朝中政务。
而今身份不同,已不再是四爷过去给额娘请安了,而是玉琭领后宫众人见过太子。
四爷惶恐,岂能叫额娘来见他,且不等问好声想起,他就三步并两步奔上前,托着额娘的手臂先开了口。
“叫额娘忧心是儿子的不是,如今可受不得额娘和众娘娘的迎,该是儿臣见过额娘和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