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迅疾消失在原地,山神眨眨眼,摸着自己的大脑门,“这女人口气真不小,还想给咱俩当靠山?”
“敢说这种话的,肯定非同小可。莫要得罪,好好处着就是。”
“老哥,看得出她是哪路仙家吗?”
“瞧不出。”
“总不能是下来历劫的?”
“你管那么多,多吃香火少说话。”
玄丝来到南坡的林子,涉水而过,她捡到了薛九的背篓,里面是半篓子草药。
将背篓背起来,玄丝开始动用法力捕捉薛九的气息。
阵法自脚下结成,游走的银光如灵蛇四散,她沉静的绿色眼瞳中看到一条指引的路。
薛九根本不在连峰岭的范围了,薛家宅就在这山岭中,此处妖王是被她收拾过的石头妖。
他肯定不敢再打薛九的主意,所以不是本地妖怪,是外地的!
腾风而起,玄丝向南疾飞。到了一处无名峡谷,两边崖壁高耸,下方却不是一条路,而是深沟。
天色幽暗,夜幕垂坠,站在峡谷上方的玄丝看到周围起了雾。
山中起夜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雾混着麻痹人身体的毒素就很诡异。
浓雾淹没周遭的草木,向着玄丝的脚背爬来。
冷笑一声,玄丝吸一口气,吸进来清冷冷的气,再从她口中喷出时,竟化为一场狂风。
暴风摇晃群林,倒卷水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山头。
待到风停,云散雾尽,峡谷里一处隐秘的通道赫然出现在眼前。周围蠢蠢欲动的小精怪早就抱头鼠窜,再不敢冒头。
此时,鼻青脸肿的薛九被捆在一根粗壮的玉柱上,这玉柱应该很值钱。
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两条手腕都被割开了,猩红的血汇聚在琉璃盏中。
妖怪是个大老粗,不在乎细节。薛九的血液有几滴溅落在杯盏外的泥地里,土中的植被竟是更茂盛了,绿油油的,开出的小雏菊玲珑可爱。
受苦受难的少年嘴角破裂,丰唇染血,更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
等到身体里的鲜血放尽,绑来他的双头虎妖与伥鬼就要剖开他的肚皮,取他的各处脏器。
如果老实待在宅子里,可能不会有事。
也不知道尊者有没有发现他失踪了。可能不会,因为她心大。而且,他早就不在连峰岭的范围,被妖魔带着不知道去了多远。
说不定隔着江河湖泊山川,这如何能寻。
原本还想着给晚上给她做一盘醋溜土豆丝、油炸土豆饼,那都是很下饭的,师父以前也很爱吃。
他也能问问,这位尊者有什么口味偏好,他会试着去学的。
现在,他可能就要去见师父了。
原本是在南坡采草药,他听到了有女子呼救声,于是过去搭救。
心善的下场就是被双头虎妖与这位打配合的伥鬼抓走了,这一妖一鬼都是趁着本地妖王没防备时遛过来的。
薛九对于善意是能辨清,他在要解开咬在女子脚踝上的捕兽夹时,感受到了杀意,当下正要转身跑,那双头猛虎就扑了出来。
明明他心中知道,有人呼救或许有诈,但又总忍不住想着,万一是真的有人需要帮助呢。
他以前也救过不少在山里迷路、崴脚的人,当然,也有吃过亏。
失血过多,薛九开始畏寒,又感到眩晕与无力,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眼皮变得沉重,他支撑不住地垂下头颅。
目光即将涣散时,他听到了如平地一声雷般的暴喝。
“哪个杂碎抓我徒弟!我要把你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