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璁习惯了俯视人群,即便是简单的衬衫西裤也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气质。
他眉目深邃,让细腻白皙的肌肤和一张柔嫩的嘴唇不会显得那么轻浮。平常的时候,他是绅士的,礼貌疏离。而一旦有什么触怒了他,他的眼神便生冷尖锐,让人如坠冰渊。
跪着的年轻人脸上没有一块好的,肿着的眼皮上红红青青各种颜色叠加在一起。他颤抖着的嘴唇缺牙漏风连口水都关不住,眼神闪躲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逃了出来。
沈璁的声音慢条斯理:“我刚才的问题你是没有听见吗?”
跪着的男人呜呜地哭着像一只没出息的癞皮狗,令人愈发没有耐心。
沈璁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厌烦,耐心温和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你们动的手脚吧?听的谁的命?”
跪着的人想要膝行向前,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扭着胳膊按着不能动弹。
沈璁笑了,唇角的笑意就像深冬从脚底攀援而上的寒意。
“我不喜欢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他低垂着眼睛一寸一寸地打量匍匐在地,脸被按在地板上有些变形的人。目光是一把利刃,游走在骨缝里,像是在分解一具尸体。
寒意从地板渗进身体的每一根骨头。被摁在地上的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说了时刻半死,不说可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前的人哪里是资料里显示的善财童子一样的富家公子,分明就是个霹雳恶鬼。
“我……我……”
他颤抖着唇齿哆哆嗦嗦地吐出几个不连贯的字音。
沈璁的声音像是死神的秃鹫在他头顶盘旋,警告他:“要说,就想好了再说。我可没有时间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说,我说。”被拉着重新跪起来,面色如土,连气息的颤抖都顾不上,把自己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沈璁敛着眸子听着,抿着的嘴角和心一再下沉。
这种下沉一直持续到端坐在病房里和父亲大人短兵相接。
沈力鸿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近人情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说作为沈家的媳妇最重要的就是要低调行事,以大局为重。
丁佳莹一脸懵地正准备问这个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老古董是谁,沈璁的声音及时出现了:“沈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熟悉,好像没有什么新词,除了气息喘得没有那么匀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无视沈力鸿严肃古板的威严,沈璁施施然坐到丁佳莹身边,牵起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丁佳莹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在她的记忆当中,这是第一次见沈璁的家长。虽然很不满,但还是乖乖地把这件事交给沈璁来办。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都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一个男人的父亲还是留给男人自己来怼比较好,毕竟父子哪有隔夜仇?
丁佳莹没有料到眼前的两个男人岂止有隔夜仇,几十年的宿怨了。好不了的那种。
沈力鸿一直以来都对沈璁自己选择的这个女人十分不满。
沈璁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儿子,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见解和态度。但一直以来还算是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行进,而且只要他做的事一定追求完美,让沈力鸿板着脸点头。
所以,就算他态度不怎么样,沈力鸿内心还是赞许的。
自己宽慰自己,就算自己的儿子有多么不如意,毕竟是沈家的儿子。
学业事业都很不错,剩下唯一的婚姻大事,必然也是完美的。
但沈璁偏偏在这件事上和他作对。
沈力鸿毫不掩饰自己对丁佳莹的不满,沈璁也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不在乎。好像沈家的家风就是如此。
“我现在不跟你们说上了社会新闻丢人的事。现在说的是我们的家事。原本还对你们俩有点期待,日子这么过也行。现在短时间内孙子是指望不上了,但你们俩既然已经表了态,还是记得抓紧时间尽早为好。”
丁佳莹听懂了。自己和沈璁竟然在沈家家长面前做了这种承诺?
蹭的一下,一股热血涌上脑袋。
虽然在医院也被这家伙牵了手亲了脸还有一些其他的肢体接触,但我发誓都是那家伙一厢情愿的,不是自己也甘愿的意思。
说什么孙子的,羞死个人!
丁佳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蒸熟了,要是鸡蛋放上去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就能熟。
那个该死的好听的男声在自己的头顶响起来:“这种事我们自己说了算,沈先生再急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你一定要说什么关系到沈家的传承,还有一个办法。”
沈力鸿看到沈璁护着老婆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您也别在这个问题上妄自菲薄,我其实不介意自己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