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恋期的香气,来源不仅是两个人毫无头脑地陷入关于爱情的弧光和对彼此气息。他们开始更深入地讨论关于世界关于生死关于天地之间花草树木甚至无聊的虫鸣,意味着两人开始共享对于世界的看法,愿意在彼此身上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
你可能要反对。但就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做有意义的事,只能说明两个人相熟或者工作很默契。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愿意做很多无意义的事,这两个人才是真的相爱。
丁佳莹现在也许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她困倦慵懒的眼神和唇边的红酒杯已经在说明一些问题。
“这瓶的香味很好。你喝完就好好睡吧,明天好好去上班,什么都不要想了。”沈璁和她碰杯,水晶杯之后是他的深情。
丁佳莹咯咯地笑:“你这么反复叮嘱,好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一点也不像一个年轻新贵呀。”
“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因为有个叛逆不听话的小美女。”沈璁顺水推舟,“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
她不肯承认自己这方面的弱势,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完,手指戳上了沈璁的腹肌:“我劝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可是个狠角色。”
沈璁一边点头一边抽走她手里的酒杯:“嗯。知道了,下次一定。”
她揽住他的脖子,沈璁顺势抱紧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
她已经眼神迷离,双颊上皆是红晕,娇柔里全是倔强:“知道怕了吧?”
“嗯。”沈璁不是什么圣人,也从不掩饰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情动的表现。他凑上去在她的鼻尖在她的唇边游走着一个吻。
丁佳莹轻哼着,对面前年轻人的称服颇为满意:“以后对我好点儿,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沈璁的脸被她捧过去,贴在她的脸上:“不知道那个我是怎么对你好的。但是我有我的方法,你就不要太计较了。知不知道?”
计较?沈璁只要能抓住她就好了,哪里会计较?那样太奢侈。
他抱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在她耳边再一次强调:“你就是你,你就是阿莹。我只爱你。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她心中的不安也是他心里的不安。但世界上只有一个她,只有一个愿意靠过来,戴着面具和自己起舞,脱掉面具和自己欢笑的人。她不明白,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复杂的她,善良纯真邪恶贪念都是她。
他不会因为她太过理想化或者就此走向恶途就扭头走开,就算她和自己一样成为恶魔也只能在自己身边。
“就这样,一辈子,你身边的是我,我身边的是你。”
现在她成为一个天使,一个爱着自己的天使,没什么不好。
丁佳莹醒来的时候总是在半夜,她喝了酒有点渴,想翻身下去找点水喝,却发现自己腰上缠着一条手臂。
她只要稍微一拨开,那条手臂立刻就摸回来把自己抱在怀里。
原本想就这样算了吧,可实在渴得睡不着,只好在他耳边央求:“放我下去吧,我要去洗手间。”
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在他眉间亲了一下:“去吧。快点回来。”
丁佳莹离开火热的身躯,下床的时候竟然觉得房间的温度有点凉。
她有点头重脚轻在房间里摸索,去了洗手间回来站在房间的正中间发呆。
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也曾见过月光在这个角度匍匐在地上的场景,窗纱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曳,有一些笑声也有一些哭声。
她听见玻璃在地面碎裂的声响,锐利的什么东西划过脸庞的恐惧,天旋地转的时候她好像在说着欺骗。
周围的世界都在极速后退,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一张又一张癫狂的脸,丁佳音叫嚣着没有人会喜欢你更别提爱你了,自以为是。
婶婶的笑还是那么和蔼,笑里藏刀。她说:“你会祝贺她的,是吧?”
不过是菀菀类卿罢了,装什么不可替代。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就想安然享受所有的爱意和滔天的富贵?想得美?
她焦急地去跟人辩解,问他们是不是真的。
有的面孔一言不发,有的面孔可怜她,有的退避三舍,有的暗自窃笑……
一场戏接一场戏,走马灯似的人物一个接一个上场,认识的不认识的叽叽喳喳的声响绕得人头痛。
她不能动,不能想,快要不能呼吸……
“阿莹,阿莹……”
沈璁的声音,是他的声音。
丁佳莹抬起眼,耳边的声音像潮水一样退去了,渐渐地远了。眼前的世界也逐渐清晰。
沈璁握着她的肩,眼睛里盛满了担忧:“怎么了?”
丁佳莹双眼木木的,只知道摇头。
迷迷糊糊地说:“没什么,我想喝水。”
沈璁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一片冰凉碰到她的嘴唇,丁佳莹才顺从地张嘴让水流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