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上孔明是最后到的,一看到庞统便露出大大的笑容。
拉着手回忆了一番曾经曾经旧事,略过中间事,只是说荆州方定,此处大有可为。
如此反倒让庞统心中的一点不豫也烟消云散。
甚至主动道:“公安县有那水力坊,有良田有坚城,孔明经营之才,我自愧不如。”
孔明笑笑也不答话,只是举杯对饮。
“士元当惜此时,深秋过后,便无此闲适之刻了。”
庞统也默默举杯对饮,心里则是疑惑:深秋过后…九月底或十月初主公这边会有什么大动作吗?
庞统的到来倒是为孔明缓解了不少压力。
当然不是说荆州四郡—现在是五郡了,并不是说这些地方的公务能让孔明繁劳。
只是既要处理公务,还要掌管农桑,八牛弩的改进以及铁匠铺与水力坊的等等,颇为繁杂。
五郡公务都已经被庞统接手,孔明专心去应对这些庞统并不擅长的工作。
于是蒋琬过来送取报表公文时候总能见到伏案忙碌的诸葛军师,和躺在席子上打盹的庞军师。
这个庞军师倒是处理政务的一把好手,蒋琬心想。
他是亲眼见过孔明如何在一天内,批阅出来需要三名书佐抄录的公文。
而昨天更是亲眼见到这位庞军师半日之内,便将诸葛军师积压了一日的公文批阅完毕。
抱起已经处理好的公文,蒋琬瞧着这位半梦半醒的庞军师叹了口气:
这样看来离了那书佐公房也不是什么坏事。
卧龙凤雏齐聚,以四个半郡逆争天下,去燃那季汉之火,也是个颇为令人动心的选择。
江陵城,那一日的乐进来犯对于此地百姓来说似乎就如一场梦幻泡影一般。
城池没有遭受攻击,战场上没有残肢断臂,没有百姓流离,没有强征守城。
唯有新城那边据说多出来了五千多壮卒,都是被关张两位将军一战而俘,都被抓来筑城了。
江陵城中,今日关羽难得的没有去训练水军,而是拿着一卷书与张飞一字一句的教:
“三弟,现在你与我说说什么叫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虽然面带苦色,但张飞也是跪坐板正,老老实实道:
“武涉劝降,淮阴侯不愿,便告诉武涉自己蒙受高祖之恩,不会降羽。”
点点头,关羽道:“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知恩图报乃人之常情。”
复又问道:“三弟,你对健儿有恩否?”
“这…”张飞卡壳,如果是之前他会说这些健儿有幸随他,得胜斩功,不就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看着自己三弟的神色,关羽换了一种问法:
“三弟,光幕所说你也见,那水淹七军,是我强勇,还是水军强勇?”
“自是水军强勇,但也是二哥有远见!”
关羽哼了一声:“你二哥再有远见也不能令山洪崩发,若无水军,与将士同泡水中也与于禁无异。”
“须知,三弟你之胜,亦赖你身边健儿勇武拼杀。”
“若他们弃伱而去,三弟你真当自己能敌万人?”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张飞心里明白,但嘴上还是略有不服:
“即便如此,竖子安敢谋害主将!”
关羽不耐,一拍桌子怒道:“三弟,你还不明白吗?!”
“光幕中江陵之失,罪在糜芳,然亦有我辱骂糜芳,致其惶恐之责!”
“汝之身死,不施恩于健儿而多苛令,勇胜则自会忍耐,兵陷颓势如何不让健儿生二心?”
“三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真当自己常胜不败吗?”
“自是…不能。”张飞低头承认,而且光幕也说了汉中之战的开场就是故技重施的大败,还导致了吴兰雷铜身死。
“那便去好好学学如何爱护部卒!”关羽叱道:
“高祖时有淮阴侯,武帝时有卫霍,如此名将亦爱兵如子,三弟你如何便能例外?”
“可是…二哥。”张飞抬起头,已经红了眼眶:
“二哥若真是身死,三弟我又如何独活?金兰之言尚在耳边,二哥你怎的便忍心弃了我和大哥先去了!”
“三弟…”关羽语气放缓,认真道:“既然你此前曾言想要去打异族,立万世之功。”
“那便更需要去学一学卫霍韩白,甚至学学八百破十万的文远,如何对待部将的。”
“有百战之师,方能传千世之名,立万世之功。”
“如此方能与我和大哥同岁而死。”
“二哥,俺听你的。”张飞揉揉眼眶,应了下来。
九月下旬明明是個出兵的好日子,但是襄樊之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