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着舌头说“大凡用兵,当先置胜败于度外”的韩琦在好水川一战全军覆没,被累试不第后投西夏当了国相的张元嘲讽“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举,犹自说兵机。”空余笑谈。
对于宋夏之战,李焘修《资治通鉴长编》时只说儒帅们“好谋而少成”。
明朝史学家言语更直白:宋人高自夸诩,毁誉失实。
王夫之这个喷子则是差不多追着骂人:种氏外无将,中枢内无策,狄青名声初显不足挂帅,夏竦范雍都是废物,韩琦范仲淹虽然忧国忧民但真不是这块料啊。
第一次宋夏战争的主役有三,其中仅有最初的三川口之战勉强算是宋夏平手,后来的好水川之战和定川寨之战都是大败。
而双方的第一次议和跟北宋关系也不大,主要还是辽夏关系恶化,李元昊为了避免两面受敌,从政治角度选择接受北宋每年给予的岁币和开放榷场,达成了第一次议和。
某种意义上来说宋夏战争中,士大夫们确实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要不是士大夫们变着花样被吊起来打,李元昊也不至于这么优哉游哉的对北宋议和条款挑挑拣拣。
汉长安府内,张飞嘟嘟囔囔:
“俺可算是知晓后辈谈及这宋时缘何多有怒其不争之意了。”
“这宋之外战,实属…拉胯之至。”
总听后辈念叨,张飞干脆也将新词现学现用。
从应朝廷之诏平黄巾起至此已然二十几年,张飞觉得如今自称宿将应该也不算过分,对战事应该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而且拉胯的战事也并不是没见过,比如那唐安史之乱的开端,名将不死战于沙场反而被斩于营中已经足够令人唏嘘了。
但此时看这北宋之战绩,张飞不禁连连摇头,追加评价道:
“这儒帅若想救宋,不如去投辽或是投夏,那北宋或能得一二喘息之机。”
“翼德!”刘备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道:“勿要作此闲言。”
不过这般更多也是作个样子,毕竟如今对那赵大也不算陌生,这样说话终究是有背后议人之嫌。
张飞微不可查的撇撇嘴,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俺还不稀得说呢。
庞统呆呆看着光幕,随后扭头与孔明确认:
“我记得…这澶渊之盟,应是宋胜辽败?”
旁边鲁肃也好奇靠过来,他光幕看得少对其还不太清楚,见状孔明点点头,用小尺点着身后的地图,捎带着讲解确认道:
“根据后辈所言,辽军北下兵围汴梁,群臣皆惧已在议迁都南逃之事。”
“幸而有宰辅相拦请宋皇亲征,最终结澶渊之盟,每岁贡币,约为兄弟之国…”
“如今想来,应是辽难破城,宋亦难退敌之态,久守则辽必失去,因而算宋胜也无错也。”
庞统沉默,摇摇头道:
“我还以为宋人不知何谓城下之盟也。”
“更未闻以胜而定城下之盟者。”
几人皆点头赞同,法正更是敏锐察觉到时间点的相近,顺理成章推测到:
“后辈此前说这狄汉臣脱离宋夏战场乃是为防范辽国,那便是说宋辽并未再启战端。”
“如此宋夏止战议和后,北宋年年皆需供两国岁币?”
难怪后世已经不止一次的强调宋朝有钱。
“这北宋一边养健儿给儒帅空耗,一边资敌国岁币以求苟安,还大发苛捐杂税夺民之财。”
“如此施为还能享祚一百六十余年…”
刘备摇摇头,只能感叹今日果真是长见识了:
“且自古用兵,唯有听闻置生死于度外求胜者,未尝听闻有置胜败于度外而领兵者。”
“领兵作战,唯争一胜,既置胜败于度外,则于战场何求?”
或是因为今岁已决意要与曹贼全面开启战端,又或是因为深知二弟于荆北抗曹拦其入荆州一步不退有多不易,刘备评判之言难得带了点情绪。
而说完之后心下也有点庆幸:好在如今麾下皆乃务实之辈。
另一边张飞小声与马超窃窃私语:
“孟起你看大哥,方才还说让我勿作闲话,结果自己反倒比俺还要不忿。”
马超想起来刚才张飞默不作声远避的样子,此时也有样学样:
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离张飞远了一些。
汴梁殿中,几个小黄门安心垂头做事,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喘,尚药奉御刘翰也仰着脸略有一些为难。
官家将他直召而入,但却又一言不发,方才忽然兴奋,此时又忽一副如丧考妣之态,与他所知遇事皆能泰然处之的官家完全不同。
那问题自然便是出在这光幕上了,但看赵普赵公一副若有所思之模样,以及后方几个内侍司空见惯的神色,刘翰只能猜测恐怕这光幕确实问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