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识到了。动辄几十万,耗费的全是大明的兵和人。朱允炆这东西要是做成也就罢了,可恨就可恨在如此大动干戈还败了。
败的那是他朱允炆的皇位吗?都是他爷一寸土一寸地辛辛苦苦挣出来的基业!刚开国就是这么大生耗国力的内战,老朱家祖坟也算冒了黑烟。
明祖嘴上骂着,看见朱棣亲自领小队兵马做前哨以至只有七人归营时,心头还是重重跳了跳,随后点头认可——这才像他的儿子。
虽说当上皇帝后满耳朵听的都是贵人不可亲入险境的劝告,但他也是提着三尺剑在绝险中冲锋陷阵过的人。
朱棣既然是他的儿子,既然他未来接过那个位子,那在这之前,做真正直面战场的兵,做转战千里当百万师的将,做无数次踏入绝地又决然抽身的赌徒,血里火里奔赴过,才不枉他姓氏里的这个朱。
当然,若这小子打的不是内战就更好了。朱元璋被欣慰与恼火的混乱情感冲击得面色直变,身边的臣子却都是人精,早从皇帝口风听出他的态度。
未来朝堂局势恐有大变啊……曹国公抚着胡须,想既然天命已出,何不早投燕王,也为自己那傻儿子卖个好?
其他时空的李景隆也正和父亲抱着同样的想法,天幕都这么说了,建文又是个偏重文臣的天子,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要是能乖顺些,岂不是下一朝的富贵也有了?
白沟河的战局焦灼,但有永乐帝这个名头在前面钓着,许多人在乎的便不只是战争了。朱棣和宫墙外的徐姓女郎却看着半空中硕大的战场,思考要如何破这关。
【人自为战这个词出来,就意味着大家都在打自己的顾不上支援其他了。
左翼陈亨处被攻,而后军的房宽也“先与贼锋交战,不利”,左翼重伤,后方失利,可以说整个队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朱棣便亲率骑兵救援。
在朱棣与带兵而来的朱高煦的帮助下,后方挺过来了,但某种意义上燕军也算从各个方向被敌人团团拢住,哪边都顾不上,四面鏖战,被耗光只是时间问题。】
“能把燕王逼到这般境地,李景隆倒也不算辱没家传。”黄子澄感叹。
朱允炆盯着在沙场拼杀的朱棣:“带着六十万的兵,将十几万人的军队合围,竟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不成。”
李景隆垂着头,内心的嚎叫几乎憋不住,和燕王短兵相接的机会让给你要不要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棣带着他的人马“以精骑数十突入贼军左腋”,在最纷乱的局面中精准地判断并找到了敌人的薄弱点,朱棣在冲破敌军左腋后又进行了他最擅长的远距离大迂回,直绕李景隆右后方。
在这场极限长线操作中,张玉他们没有乱,前军马步齐进,抵挡住了中央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朱棣手下的骑兵也如臂之使指,整个燕军呈现出空前的组织度与凝聚力。
而在成功到达李景隆后方时,朱棣在天时之下,采用了火攻。战场上本来就挺乱,到处都是血和活人死人,这时候烟熏火燎,那肯定是要乱的嘛。朱棣趁此时机击垮后军,驱兵直入。
李景隆得知后飞速调回与燕军相持的几方人马,道理很简单,毕竟他们要打的是燕王,只要在此处的朱棣被成功剿灭,剩下的不足为惧。
但前军被抽调,也意味着张玉等人的压力减缓,能够腾出手来帮助燕王。于是,在燕王朱棣与他的二子朱高煦在人潮中杀得人头滚滚,接连斩了敌人六名敌将时,燕军的配合也到了,两队人马竟在朝廷兵的中军处将敌人夹击。
不过一时之变,而攻守之势异也!】
“实在畅快!”曹操大笑,燕王以十几万兵打下此局,真乃不世出的将星,“孙子曾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如今看来,只要谋略胜之,孤勇绝之,便不足为惧!”
燕王的大迂回固然是惊天妙笔,火攻也不差,如此攻法要算准时机,风来得不总是那么巧。
他想起当年赤壁,周公瑾敛尽江东土,换东风野火,但斯人已逝,江东仍是那个江东,三分天下到底归曹。
人尽道周郎,而今周郎何在?
千年过去,依旧是英雄血涂地,江川各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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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不是蠢人,凭借天幕寥寥几句与随之展现的图画也能看出白沟河此战艰辛。光是万人丛中斩杀威震西南的瞿能父子,就足够证明燕王和他的儿子有多勇武。
当初顾忌名声将燕王子嗣放回,如今竟成自己的催命符了……建文帝陷入无尽惶惑,看天幕与众臣都似隔了层雾气。
没有机会了,他跌坐在皇座上,此战过后,彼世的建文帝再也凑不出这样多的兵,此世的自己也没有后路可走。
世人既知靖难惨烈,既知朱棣能力,如何还愿意卷入战争与祸事?
建文朝许多臣子悄然对视,早该知道这皇帝不能成事。以前尚敬他,如今后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