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姬黛认可之后,陆康便把计划向孙策和盘托出。
孙策对夺情颇为动心,可获知陆康属意的人选是姬黛后,又有些犹豫:“陆大人为什么希望是墨烟去?墨烟能力很强,年纪却太小,孤身前往长安太危险了。”
他手下现在虽然人才不多,但还是有吕范、张纮两位名士,由他们去,在孙策看来比起遣姬黛前往更合适。
一方面姬黛在他眼中是一个丧失双亲的孤女,虽然武力智力都远超同龄人,但要前往董卓军驻守的长安,一旦被董卓军发现,还是会力有未逮的。
董卓未必会杀盛名在外的名士,可对于居心不良的无名孤女,绝不会心慈手软。
另一方面这个计划制定得其实有很多漏洞。
在曹操手下从事的荀彧会不会看陆家的面子向曹操引见姬黛?
曹操是否愿意动用好不容易埋在长安的暗子,帮助姬黛面见少帝?
即使最后见到了少帝,少帝又愿不愿意冒着得罪董卓的风险下旨夺情?
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即使孙策明白夺情的诸多好处,也得掂量得付出多大的代价,若是吕范、张纮或许能随机应变,姬黛去太让他放心不下。
陆康不好直说唯一有可能做成这件事的就是姬黛,于是抚着自己的长须说道:“正因为姬姑娘是孤女,长安城中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才安全。吕范和张纮都是名扬天下的名士,保不准会在长安城中碰见相识的人,那样就不妙了。”
他的借口倒是合情合理,孙策皱起眉,没法在这一点上反驳他。
于是他便没再客气,直接将计划的漏洞都指明了。
“荀彧为人温良亲善,我们陆家虽然不比荀家,但既然寄去信件,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帮助姬姑娘见到曹操。至于曹操是否愿意帮忙,从前讨伐董卓时,他与你父亲有交情。如果有办法让你在南方崛起,成为他的盟友,他应该乐见其成。”
陆康停顿了一下,敲了敲桌子,说:“即便他不愿帮忙,我也安排了人手帮助姬姑娘潜入长安,借我的渠道风险会更大,但要保她平安离开长安不难。”
“陆大人考虑得周全,我先在此谢过。”孙策先拱手道了谢,然后说:“但此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陆康不意自己将事情完善到这种程度,孙策还不首肯。
他强压住心头的恼怒,勉强笑道:“没关系,我明日再请孙大人来此详谈。”
孙策不置可否地撇开目光,没有答允也没有拒绝,起身向陆康告辞离开。
自从孙策到来,姬黛和孙尚香便从陆家搬到了孙策住宿的旅店中。
作为陪读的陆逊也顺从地跟随一道居住在了客栈内。
然而第二日,陆康让下人来客栈请孙策的时候,却获悉孙家的所有人已经在昨日离开客栈,据说是回丹阳去了。
陆康听闻这个消息被气得几乎要吐血。
但收到姬黛留给他的四字字条“稍安勿躁”,念及陆逊在孙家,随时可以传递消息回来,且荀彧的回信不知道多久到,他只能按捺心情,等待姬黛传递给他消息。
然而姬黛其实并没有把握能说服孙策听从陆康的计划。
陆康提出的计划行使人就是她,孙策拒绝计划,未尝不是为她的安全考虑,她没有立场开口相劝。
至于其余人,周瑜赞成孙策暂避锋芒、养精蓄锐,甘宁搞不懂这些单想和她对着来,孙权沉默着不发一言,陆逊想要赞成陆康的计划却没有地位说话。
都指望不上,姬黛看着枕着双臂躺在车厢里半阖眼的孙策发愁。
孙策都因这件事心中矛盾,郁闷得不骑马了,他可是难得会坐进马车内。
望着他眼下那团暗色乌青,姬黛清楚他这些日子来回奔波的辛苦。
沉甸甸的孙家整个压在他的肩上,平日还得强支精神,她不想私下里还和他讲阴谋阳谋。
她没有说话,孙策反而开口了:“陆大人说想要让你入京面圣,为我夺情。”
“嗯,我知道,陆大人也同我说了。”姬黛没有隐瞒自己知情。
“那你怎么看呢?”
“虽然是险计,但一旦成功,收获巨大。”
孙策呼出一口气,又重新合上了眼:“可一旦失败,你就会陷在长安了。”
“我不要紧的,即使真的失败,我一个人也可以逃回你身边,寻常人拦不住我。”
“能在董卓身边的,都不是寻常人,比如那位天下第一武将吕奉先。如果他发现你的举动,你就落入九死一生的险境了。”
孙策见姬黛依然满脸不在意,说:“况且这件事失败,我的名望也会一落千丈。”
“这又是为什么呢?”姬黛连忙追问。
她对夺情的理解全赖陆康所言,就算考虑失败,也只筹谋该怎样从长安逃脱,怎么会影响到孙策。
“我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