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回来后不久,蔡文姬也带着府上的侍从永安回来了。
见到曹昂安然无恙,她松了一口气:“永安说他一回头就不见你踪影,一直在外面找你都没找到。还好你没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交代。”
“碰上了个小意外。蔡姑娘,我们能今晚趁着夜色离开吗?”曹昂隐瞒了吕玲绮的事,不想多生事端。
蔡文姬闻言愣了愣,询问似的看向姬黛与荀彧两人。
趁夜离开也太着急了些。
两人同样不大明白曹昂为什么如此急迫。
不过事情既然办完了,多留在长安城一天就多一天危险,早早离去也好。
见他二人点头,蔡文姬说道:“也可,马上就到城门侍卫换班的时间了,既然是趁夜离开,你们无需多伪装,只是需委屈你们从一条崎岖小道走出城,我会将你们的马车先停在城外接应你们。”
来时曹昂骑的马就是姬黛的那匹千里,姬黛既然要离开,自然由她骑着这匹马走,曹昂与荀彧一道坐马车回东郡。
商定妥当后,当夜这三人便离开了长安城。
姬黛作别了他二人所乘的马车,最后看了一眼夜色中黑漆漆一片的长安城——这片困住了她唯一亲人的城池。
然后她呼出一口浊气,踩着马镫跨上马,一路向弘农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在路上停留的时间不多。
千里的耐力好,速度虽不如别的战马快,但也无需过多歇息。
因此,只花费四天的时间,她便抵达弘农城外。
然而她没有进入弘农的通关文牒,没法光明正大地进城。
更别提贾诩与她素不相识,能不能成功说服他跟随她离开还是其次,她甚至都没有办法与贾诩见上一面。
姬黛在城外的一座村落歇息到夜色降临,付了十枚铜钱,请农户帮忙照看她的马匹。
然后她换上一身方便在黑暗中行动的黑色衣衫,藏了把匕首,绑在自己的手臂上,又将长发紧紧束在了脑后,预备着趁夜摸进城去。
弘农到底不是董卓所在的长安,防守没有长安那么严密。
况且姬黛事先自农家打听到了进城小道的位置,所以进城的过程颇为简单。
但她不知道贾诩的所在之处,也不知道贾诩的容貌长相,就知道贾诩如今年岁应该是四十出头。
弘农人口众多,哪怕她开了天道之眼,当面可以认出贾诩,也没法碰运气赌自己能大海捞针似的恰好遇到贾诩。
想清楚这一点,她心中有些暗恨孙权的用心。
他提出这个主意大约不仅有将贾诩找去辅佐孙策的好心,还想着要试一试她除显赫的身份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是否足够当上他的合作伙伴吧。
从理智上说,姬黛应当知难而退。
可她都为来到弘农,特意绕路了,且已经进入弘农城了,再要离开她实在心有不甘,便琢磨想想办法,向知道贾诩的人,打听贾诩的住处。
又一次躲过巡逻的卫兵,姬黛顺着道路越走越繁华。
街边的主宅渐渐不再是普通平民所住的平房或是商铺,而变成巨大的宅院。
姬黛眼神晦涩地看着宅院的牌匾上那个大大的“杨”字,一时有些犹豫。
弘农杨氏,与汝南袁氏同样是四世三公。
杨氏更多依赖的是汉室的荣光,在外的名声威望比袁氏要大很多,忠孝奉公克己,在士族中的声望比与外戚宦官斗而不破的袁氏要好很多。
然而正因如此,袁氏在斗争中积攒下来权力与军事力量,如今北有袁绍,南有袁术,杨氏却在汉室陷在董卓手中后仿佛断了手脚一般,除开写写文章责骂董卓不忠,其余就什么都做不了。
但姬黛不敢小瞧了杨家。
再怎么说杨家也有这么多年的积淀,守护宅院的护卫肯定不缺!
她如今年岁还小,哪怕实力上限都是满值,能发挥出来的却至多七八成,想要偷偷潜入杨府找人询问贾诩所在,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可姬黛又算了算时辰,琢磨着怕是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渐渐亮起来了,不能再犹豫下去就。
狠狠咬了牙,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杨府,她又没有别的对象可以问贾诩住处了,还是趁着天还没亮进入杨府最妥当。
决定了怎么做,她便沿着墙沿,摸索着走了一遍,最后从一个较为低矮的地方悄悄翻了进去。
落地处是后院花园,稍远的地方能看到火把的光亮,应该是巡视安全的护院。
姬黛藏在树丛的阴影中,等待他们走得更远些。
然后她便踮着脚尖,朝向宅院里一般主人家居住的地方,躬身前进着。
她已开启天道之眼,能透过门窗的缝隙看到这屋内人物的姓名能力。
她不敢去有守夜侍女和仆人的房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