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爱追求大乔的人不少,孙权不过十岁孩童,大乔已经十五,左不过是对大乔美貌心生好感,还能有什么?
还就是有什么。
孙权有些贪婪地盯着那位映在水中的美人,听着她抚琴弹奏《诗经》中《子衿》那一篇。
曲声幽转清扬,孙权心中暗念着其中的句子“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更觉得来到庐江城做对了。
一曲罢了,大乔提着裙裾,微笑着向其他练琴的女子点头致意!
其他人纷纷为她鼓掌,穿着桃粉色衣裙,挽着双丫髻的小乔更是蹦跳着走到她跟前,痴缠地抱了她的腰,说:“姐姐怎么弹得这样好,等一会儿我可不就要丢丑了。”
大乔含笑摇摇头:“我不过抛砖引玉。你这丫头平日里不多练琴,现在倒知道要丢丑了。”
小乔听她这样说,顿时羞红了脸,不依不饶地扯着大乔的大袖说道:“姐姐在这许多人面前也取笑我,我要回去告诉爹爹去。”
众人看她姐妹两嬉笑着闹作一团,也不由心生笑意。
这对姐妹花相貌上有六分相似,年岁上差了一岁,却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大乔温婉动人,小乔娇俏可人,站在一起时,一动一静,都仿佛画卷一般美丽。
孙权已发现今日没有人跟踪自己。
他早料定姬黛会对他心生怀疑,必定要嘱咐人盯他。
可他并没太上心。
只要不是姬黛亲自来,任谁都发现不了他奔赴百里的目的,竟然就是为了见一见大乔。
眼见其他女子们演奏起来,他却没有心思认真听,独看着那个动人的背影出神。
上次陪同孙策到庐江陆家寻姬黛与孙尚香时,他便偷偷去了乔公宅邸见过大乔。
可惜那一次他没敢动作太大,就悄悄跟随着大乔和小乔姐妹在宅邸外的花林中赏花。
二女看花,他看大乔,竟然还意外拾到了大乔掉落的手绢。
大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聪慧知礼,唯有这刺绣一门上有些弱势。
孙权瞧着那淡青色手绢上线脚有些粗糙的翠竹,明明没有什么可以引他发笑的,笑容却还是绽放在了他的脸上。
或许连孙策都不知道,大乔每每错了针,就会挑了线回去重新绣。
而她错针的次数一般还不少,于是她亲自绣的帕子上,就很容易留下许多仔细看便能发现的针眼。
为了掩饰这一点,她会提笔在帕子上写诗。
这帕子上正被大乔写下《斯干》中有关竹子的两句话:“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清澈水流流于寂静的南山深处,那里有密集的竹丛也有茂盛的松林。
这首诗的下一句便是“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孙权不知道是否是巧合,但这一句的意思是兄弟亲密,没有诈骗也没有欺凌。
他上辈子确实是孙策死亡的推手,因此想到这一句颇为心中触动,但他又不忍心扔掉大乔亲手绣的帕子,仍是带在身上。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去与大乔说说话了,借着送还帕子的名义。
等诸人都已演奏完毕,各自散开看景休息,他便站起身,走到正与妹妹小乔坐在石凳上嬉笑的大乔身边。
大乔见相貌俊秀的男童走来,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温柔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等孙权回话,小乔便开玩笑地答了:“少年人找姐姐能有什么事啊,还不就是向姐姐告白嘛,不要害羞,大胆说出口吧!”
大乔没好气地捂了她的嘴:“这样的事你在个孩子面前竟也说得出口,怎么不知道害羞的!”
她安慰孙权道:“没事的,你找我有事便说吧,我妹妹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孙权将那套在自己心中过了许多遍的说辞一口气说出了口,这次竟然没有结巴:“我在花林中拾到块帕子,问了附近的人,知道你与小乔去过,又寻人看过字迹,似乎是你的字迹,便拿来还你了。”
大乔接过那块帕子,微微有些脸红。
她家中教导是女子一定要矜持,手帕这样的贴身之物,若是落到外男手里,对于她来说是一件颇为羞恼的事。
小乔跳脱不在意这些,她却是十分在意外人对自己的评价。
更别说她的绣工不太好,若是细细看过她绣的帕子便会发现,那又是一件丢人事了。
因此在帕子丢失后,她好生寻找了一番,可惜没能找到,只能无奈放弃。
“多谢你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大乔将帕子仔细收好,感激地说:“你要不要同我回家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我将我新酿的一小坛桂花蜜送你。”
孙权怎么可能拒绝。
面上稍微推脱,便欣喜地同意了。
大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