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姐弟(1 / 2)

涂优不吭一声,收拾好自己的旅行包,牵着香香,顺着黑色的煤渣道路,走出了厂区。

那中年男人的咒骂声很大,不少人出来看。

头上的馊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顺着后颈滑入后背。一片冰凉,发上的馊水滴落到地上。

从厂房到公交车的这一路路,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脚底下的煤渣,踩起来咯吱咯吱的,有些硌脚。

站在公交车站旁,饭馊臭了的酸臭味,混杂着不知放了多少天的肉菜汁水发酵的难以形容的腥臭味,从她身上阵阵发散出来。周围其他等车的人,都暗自离得远了些。

涂优一手牵着香香,一手拿着旅行包。脑子里一时混乱繁杂,一时很多念头一晃而过,一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下,着实是有些冷了。

香香仰着头,担忧的看着涂优。眉头竟似大人般的拧着。涂优低头看了香香一眼,浑浊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她抬手抚了抚香香的头顶,软软的头发触感,倒像是熨帖了她的有些冰冷的情绪似的。

“别怕,姐姐没事。吖香不要担心。”她俯下去,轻轻吻了香香的头顶。香香的泪刷的掉了下来。香香反身紧抱着涂优,哇的大哭起来。

涂优本来不想弄湿弄脏香香的衣服,但这一刻,看着这小大人的孩子终于有了孩子的恐惧伤心和情绪,她也不再阻止,只是将香香搂的更紧了。

好一阵子,香香止住了哭泣。

涂优没说什么,蹲下身擦干净香香脸上的泪水。再抱了抱香香,拍着香香的背,“没事的,别担心。”

静静地搂着香香,抱了好一会。公交车进站了。

等到所有人都上车后,才牵着香香,提着旅行袋上了车。好在车上的人不多,比较空旷,涂优找了个靠后的位置,没有去坐那些空出来的位置,远离其他人,一直站到家附近的公交车站。

天气太冷了。会到家时,头发上,衣服面上已经有霜。涂优脱了外套,放在地上的洗衣盆里。先把之前储下的所有热水都倒在了老玫红色的厚重的大脚盆中。

天气太冷了,好在现在这个租住的单位大院房子里有暖气,也不算亏了比之前高一倍的房租了。比之前暖和多了。涂优把大脚盆端到暖气片旁边。

扒下了香香身上的衣服,把香香抱进水里。香香的脚尖触到水温。“有点烫,姐姐你先洗,我想等一会再洗。”香香缩回脚丫子。

“你先洗,姐姐烧着水,热水多着呢。”涂优再把香香放低一点,示意香香再用脚触触水温。“这个温度可以,再低坐下去就冷了,脚再试试。”

香香再伸脚试了下,有点热热的,但也称不上烫。遂点点头。

涂优让香香坐在脚盆中,拿着丝瓜囊拧湿了,给他轻轻地擦了下身子和背,小孩子皮嫩,不能用力刮擦。

再用清水给香香洗了下头发,揉了揉,然后用大毛巾先把香香短短的头发擦干了,再把他包着抱起来,让他躺进放了暖水瓶的被窝。

涂优把煤炭炉子下边的炉灰掏了掏,掏出来炉灰,好让蜂窝煤烧的更快更旺一点。她拿了一件洗的薄薄的已经稀稀拉拉的破烂的已经没办法再缝补的衣服,擦起了头发。

一根已经烂掉了的发黄的叶子耷拉在头发上,涂优试图轻轻粘起这根菜叶,却发现粘不起来,细细碎碎的粘在了头发上。黏黏稠稠的触感,令人作呕的味道。涂优忍不住干呕了几声。胃里涌出来翻腾的酸意。

等到水热了,涂优先倒了水在水平里,在天井里冲洗了几遍头发,然后再把水倒在小盆里,抹上平常不常用的小袋的洗发水,洗了头发,揉搓了好久,直到洗发水的香味萦绕在鼻尖,直到她再也闻不到发上那作呕的气息才作罢。

她把滴着水的头发粗粗的扎起。

把煤炉上温着的水倒在了大脚盆里,拉了帘子,仔仔细细的用肥皂搓了自己好几遍,脖子都搓红了才停下手来。

穿上衣服,她拿出平时为了冬天防裂给香香买的儿童霜,涂了一点在脸上,可真香!

涂优忍不住闭眼陶醉在这阵阵香气中,自己涂到脸上,鼻尖,这种香味,比挖在手里抹到香香脸上,更是香的真切。

解开了洗澡前粗粗扎起的头发,用大毛巾包起来细细的擦了几遍,然后坐在阳台的炉火旁边,把头发散开,用炉火传来的温度把头发细细的烘干。

人在静下来的时候,念头总是很多,她也不例外。

她想了很多的事情,关于现在,关于以后。想到香香的时候,她忍不住心里一片柔软。

这孩子,不憋着,哭出来反而更好。

头发细细的烘干后,把燃到一半的蜂窝煤从煤炉里钳出,省着,这煤炭第二天还能继续用得着呢。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了大脚盆里,就着还温热的水,用皂荚搓洗了几遍,再用清水涮了一遍,用力的把棉袄和香香的背带棉裤拧的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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